我跟杨蕙就在训导处门口罚站，杨蕙的头发被我抓乱，虽然我狼狈程度也不亚于她，我们彼此之间没有说半句话，但是气氛糟糕到一个极致。

门一打开，训导主任皱着眉头来回看着我们两个：「刚刚收到同学的通报，说有人在教室打架，还真没想到是你们啊。」

我们两个不发一语。

「老师？」杨蕙的妈妈赶了过来，训导主任看着我，说：「在学校打架可是要通知家长的，只是，唐馨悦，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爸他都没有接，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吗？」

「他在上班，不会接电话，家里没有其他人。」我简单回答。杨蕙的妈妈目光始终都放在我身上，她错愕跟不解的眼神我直接回避掉了。

训导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两个女生回去写一份一千字悔过书，明天拿来给我。看在你们两个平时表现良好，加上是高三生，我这次就宽容些，但绝对没有下次。好啦，事情处理完赶快回教室吧。」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管教孩子的。」杨蕙的妈妈对着训导主任鞠躬，最后主任走进了训导处，走廊上只剩我们三个人了。

「可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杨蕙的妈妈神情严肃的开口问道。

「我们在教室打架。」杨蕙努着嘴说。

见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杨蕙的妈妈转而看我，用略微颤抖的唇问：「是这样吗？」

杨蕙的妈妈眼里的震撼，使我的心竟然软了些，她之前对我这么好，这次我跟杨蕙的事情，想必会让她失望了吧？

杨蕙的妈妈没有得到我的答案，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情绪问：「是谁先动手的？」

杨蕙瑟缩了一下，而我只是淡定的看着前方围墙。

「是我。」杨蕙吶吶的说。

「啪！」

我讶异的转过头，我竟然看到杨蕙的妈妈对着杨蕙赏巴掌。在短短时间内，杨蕙呼了两个巴掌。

「妈？」杨蕙捂着脸，她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跟馨悦道歉。」杨蕙的妈妈冷冷的说。

「为什么？我也被打了啊！」杨蕙哭着反驳。

「给我道歉！」杨蕙的妈妈也气得拉高音量。

「不用了。」我开口，见眼前两个人看过来，我始终都是平静的态度，跟她们激烈的反应成了对比。「毕竟我也有动手，可是，我不会道歉，所以杨蕙也不用向我道歉。」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上课了。」我说完，便直接留下她们，逕自离开训导处。

当我走上楼梯时，杨蕙没多久也跟了过来，她悲愤又悲伤的在我后头说：「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站住脚步，旋过身子看着她：「我没有把你偷走跟损害我送给邱瑾瑜东西的事情告诉你妈，你就要偷笑了。」

杨蕙登时哑口无言。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不希望阿姨因为你的事情太过难过，所以，请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些小动作。」我压抑怒气的说道。

杨蕙握紧拳头，「你这个」话还没说完，她便噤了声。

我转过头，范靖怀便出现在楼梯上方。

「这节课老师突然说要去专科教室上课，所以我过来找你。」范靖怀对我莞尔说道，不过，当他转过身看向杨蕙时，他的神情却又不一样了，他对杨蕙说：「杨蕙，我希望我这次是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个，不要逼我破坏我对你仅剩的尊重。我真的不想对女孩子动手，我很认真。」

杨蕙被范靖怀堵的哑口无言，她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笑了：「我以为你是个温柔的人。但现在，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确实是你以为，因为，」范靖怀顿了一下，说：「我的温柔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当你珍视的事情被破坏，你也不能保持原本的样子吧？」

杨蕙脸一阵铁青，但范靖怀没有很在意，他只是看着我，微笑说：「我们走吧。」

我回过头看向杨蕙的背影，她先是站在阶梯上，最后缓缓的往上走，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瑾瑜她还好吗？」我回头问道。

「不太好，不过，」范靖怀思索一阵，最后说：「但周晏帆在她旁边安慰她。」

听到这里，我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停下来。

范靖怀也跟着停了下来，在这没有学生教室的走廊，我跟他显得更单薄。

「你很常在适时出现。」我说。

「我知道。」范靖怀莞尔：「我不希望你被杨蕙欺负，所以特意在这里等你。」

我闻言愣了下，照理来说，他这样我是要感到困扰的，可是我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反而心中还觉得有点温暖，这是怎么回事？

「范靖怀。」我说：「你之前有听到那个女生跟辅导老师说的话吗？在福利社的时候。」

「馨悦，你知道，有一种感情，其实是由羡慕变成好感，但其实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憧憬？」范靖怀说：「这是我当初跟你一起做科展时，我发现到的资料。」

「是喔？」我简单回答。

「就像你对邱瑾瑜那样。」

闻言我心像是被人紧紧掐住般，有那一瞬间，我觉得连呼吸都有点吃力。

「哪样？」我忍着问。

「我都知道的，馨悦。」范靖怀稍微弯下腰与我平视：「不过，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对她的感情确实是好感跟憧憬居多。你可能现在还很迷惘，但我，」他的语气逐渐不稳：「你可能也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点我非常清楚，所以，我才想要一直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