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了顿,又道:“极有可能是在等我们。”
影四:“属下和影五愿前往一探究竟。”
林青青点头:“小心为上。”
影四影五两人同时冲向祭坛入口,守在入口的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有人突至眼前。
看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三人惊讶地张开嘴巴,他们很快回神,观察影四影五的服饰,用不太熟练的宣国语言开腔:“等泥们半天嘞,泥们的主人来嘞吗?”
其中一个年轻人急切地解开裤腰带,看得影四影五连忙倒退一步。
“花嘞?”年轻人在身上摸索一圈,终于从裤管里捞出一张薄纸,三人六只手拉开画像。
“花!人,泥们的主人!”
影五打眼一看,睁圆双眼。
画像上的少年脸庞清秀,线条柔和,画者故意将他的双眸氤氲出浅色的墨迹,让人无法一眼看清少年眼底的神采。
他衣衫上绣精致云纹,手持一柄蓬莱,剑身闪烁凌厉寒光,展开全部画像的那霎,少年眼中的墨色仿佛更深了一分,杀气凌冽,锋芒毕露。他脚踩黑色长靴,剑尖滴血,显然是刚杀过人的画面。
年轻人想起什么,将画像束起,方便树林里的人也看个清楚,大声喊道:“受神灵指引,有请客人前来做客!”
林青青微微蹙眉。
以她目前的视力,的确能辨认出画中人的模样,殷昊有她的画像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幅画里的衣着打扮以及衣摆沾上的一行血迹,正是她在阑珊楼里的样子。
画像的落款是殷昊的名字。
若非亲眼所见,怎会把细微之处也描摹得那般清晰?
殷昊也去过千阳?
为何她留在睿亲王府的眼线没有察觉?
深色影卫劲装的影七蹲在枝桠上,金色大波浪扎成高马尾,浅灰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雕像手臂大开,眼含挑衅,恐怕摄政王一早便等着埋伏主上,定是个圈套。”
事到如今,就连林青青都怀疑殷昊和徐修容里应外合,引她入局,她越是深想,便越觉得有猫腻。
徐修容昨夜那般急切,很不符合他冷静自持的人设,更像是做戏给她看。
何况,钓方子衿的钩子放的太过明显,还隐含一丝挑拨离间的味道,着实蹊跷。
徐修容此人虽然醉心机关术,但为人处世十分圆滑,他若想利用方子衿,大可不必使出那般僵硬的话术。
没点心机在里面,林青青都不信。
徐修容摩挲着殷昊送他的那支玉箫,表情凝重地开口道:“是早有安排的鸿门宴,还是打草惊蛇后的计中计,相信陛下心中也有疑惑。守陵人近在眼前,一切终有答案。
若陛下信得过徐某的为人,徐某可以在此立誓,绝无与王爷合谋设计陛下之意。无论如何,徐某此前做出的承诺,不会有半句违背。”
林青青目视前方,整理心中纷杂的思绪,雕像的底座纹刻各种复杂的纹理图案,前面摆放供品,倚然如守陵人所说,他们将殷昊当成他们的神灵。
神灵和祭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若殷昊联合守陵人对付他们,那之后的局面会对她很不利。
“眼下情况复杂,朕不欲与你玩抠字眼的游戏。”林青青说。
徐修容了然地笑了笑,脸上有一抹无奈和看透一切的无力感。
“陛下想要从长计议?”
面对阴谋丛生的此情此景,避险乃人之常情,可他还是为此大失所望。
“陛下可有想过,先帝为何请牧崖前辈收您为徒,传授您机关术?探寻地宫宝藏亦是先帝之愿……”
林青青话没说完,被徐修容截断后,便想先听一听他的见解,徐修容刚起个头,她便猜到了后续。
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此前约定再加一条,只要殷昊活着离开此地,你在宜城的这些日子便只能为朕所用。”
徐修容抿起唇,眉宇出现明显的皱纹。
“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青青谛视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徐修容硬是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了压迫感,默默把“您在趁火打劫”六个字咽回肚子里。
“陛下赌这一次,我按陛下说的来做又有何妨,毕竟赌局有足够的赌注才能开局。”
林青青抬脚走向祭坛入口,清雅有力的嗓音在沙沙树叶声中传入徐修容耳中:“朕信你的为人。”
徐修容跟上走了两步,定住脚尖,脸上表露出深深的惊讶。
霸图发现他又不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何故如此吃惊?”
见林青青等人走远,徐修容若有所想,喟叹道:“有朝一日,一个本不该也不可能信任你的天潢贵胄,突然之间告诉你,他非常相信你,愿意用上命去相信,你吃不吃惊?”
霸图思考了一下,立马反驳:“这不可能。”
“是啊。”徐修容当真是看不懂这局势了。
他于林青青此行或许有点作用,但便像对方说的那般,没有他,没有古月氏宝藏,殷昊想要扳倒一个名正言顺的帝王,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