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缩、又蜷缩成一团。他的汗水迅速浸湿身下的被褥,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趴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而季蓝芩看他这副模样,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心花怒放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将他往怀里压。正虚弱的张良毫无反抗之力,被他揉开了四肢,敞开身体被迫接纳着汹涌的情欲。黑暗中,唯独季蓝芩的眼睛是亮的,就像两颗星星,照亮了布满他两侧脸颊那狰狞、漆黑的鳞片。
即使入春,北崖上的雪也不会融化。白色的梨花漫山遍野,随着微风摇曳淡黄的花蕊。年级小一些的弟子们会把嘴唇凑到花瓣之间,品尝里头的甜蜜;稍微大一些的则会找一处无人幽静的树林盘腿坐下,聚精会神地从梨花里汲取地脉里的灵气。而到了内门弟子的水平,这微不足道的灵力又显得多此一举,他们便更加集中精神于丹田,通过一个又一个力量的循环净化自己体内的灵力。
一名身材干瘦的弟子经过半山腰的瀑布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高手挥了挥:“娄哥,又在修炼呢?”
“嗯。”娄丙微微抬起脑袋,冰凉的水流顺着他宽阔的肩膀淌过线条分明的背肌,没入洁白贴身的下装。他抬手劈开水流,甩了甩脑袋。他的头发长长了些许,被他一把撩至脑后,缩了缩鼻子:“你又偷偷下山玩儿去了吧,小心又被你三师弟打烂屁股!”
“哎哟,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那瘦弟子嘿嘿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我这不是拿东西来贿赂您吗?”
娄丙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接过用包裹。揭开两层严严实实的荷叶,两只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就弹了出来。他三两下吃掉一个:“说起来最近张良过得怎么样?你们还是见不到他?”
被他这么一提,本还喜滋滋的瘦弟子立刻哭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师叔把他关在大殿里,谁也不让见。只听说他是得了什么重病,没发出门见人。但要我看,我要是生了病没几年好活,还把我锁在乌漆墨黑的地方连景色都不让我看,那才真是连心都要得病了!”
不知不觉已经在北崖上度过了小半个年头,自从那天夜里,娄丙就再也没好好地见过张良。往往只是远远望见他靠在季蓝芩怀里,依稀瞧着一撮发梢,下一瞬季蓝芩就注意到他的气息,大手一挥将张良的身影匿去,口蜜腹剑地问他是否有什么事找自己。
他不傻,当然知道那天夜里季蓝芩之所以答应他的请求,一定是张良做出了什么牺牲,可一旦和季蓝芩撕破脸皮,就连姬无欢也得跟着遭殃。于是他只能像这样找到去年在门派比武上搭救过的两个药王峰弟子,旁敲侧击地打听张良的近况。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办,寻公道是绝对做不到的,无论是出于实力的差距还是对姬无欢的顾虑;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告诉自己并没有将那个善良、爱照顾人的青年抛之脑后。
“瞎说什么。”娄丙给了瘦弟子一记爆栗,“你这么说你师叔,要是被人听了打小报告,你有的好受了!”
“我这不是担心张良师哥嘛!”瘦弟子委屈巴巴道,“那嫂子最近怎么样?我前阵子在习武堂看到他来着,一只手将两个大汉给挥到天上去了都。也不知道怎么练的,胳膊比我还细,一个人打五个都不带喘的。”嘀嘀咕咕的,听得娄丙直皱眉:“你是不是夸张了?他是说过最近开始认真习武了,但一打五还是……”
“那当然是真的啊!我这人这辈子就没吹过牛!”瘦弟子一拍大腿,手下一下子没收住劲儿,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娄丙无奈道:“让你张嘴就牛逼轰轰的,遭报应了吧。”
瘦弟子苦着张脸:“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你听没听说,再要半年多,咱北崖终于要决定下一任掌门人啦!”
“什么?”娄丙到底没有正式入门,虽然多亏了余止鞘的许可,他能随意进出使用大部分的设施,但这种事关门派大事的小道消息往往就不会传入他耳中。他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瘦弟子得意地清了清嗓子,掐着喉咙学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拍手:“这事儿说来长,要说那上百年前,开天辟地之时——”
“说重点。”娄丙立刻打断他。
“行吧,真没耐心!”瘦弟子撇了撇嘴,“反正我听说的是现在的掌门师尊飞升无望,陨落之日将至,各位师傅们早就开始商讨谁来继承掌门之位,但之前掌门师尊毕竟身体无恙,便不好放到明面上来说。不过现在不一样啦,掌门师尊一卧不起,不知何时会身陨——”说到这儿,他故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凑到娄丙耳边,“所以各个师傅们最近斗得不可开交,明里暗里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儿啊!”
“哦?”娄丙挑眉。
“现在传闻最有希望的有三个,剑峰的余止鞘师叔、武峰的刘靖师叔,还有就是咱们药王峰的季师叔了。”瘦弟子说到季蓝芩时,显然是得意洋洋的,“我当然希望季师叔能当上掌门,不说让药王峰成为大权所在,起码搓搓剑峰和武峰的士气,让他们不敢在瞧低咱药王峰的弟子!但季师叔毕竟是修药的,在这武斗派的北崖上还是难以占有一席之地的;而余师叔再怎么说也是个女流,要把背负门派的重任交给她,还是不太能平众人心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刘师叔一个……唉,一想到那群武修又要骑到我头上,就郁闷啊!”
“怎么,难道你觉得山上的女修不够彪悍,治不住咱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娄丙好笑道。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瘦弟子浑身打了个寒颤,把背脊缩紧了支支吾吾地摇头道:“这倒不是……”
娄丙继续问:“还是说你觉得余道长是个女的,你就敢不听她的话了?”
瘦弟子急忙摇头:“不敢不敢,我要敢那么做,有几条命都不够我霍霍的!”
“那不就得了。”娄丙拍拍裤子,把剩下那个包子塞进嘴里,“这种大事儿也轮不着咱们操心,你有空想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被你三师弟发现偷偷下山,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被他罚吧!”
“等等,你明明都吃了我的包子!”瘦弟子脸色一白,“你可不能告状啊!”
娄丙耸肩坏笑:“你有啥证据?”
瘦弟子欲哭无泪:“娄哥——!”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姬无欢一头黑发扎在脑后,用红绳缚起,身着华丽的长袖红衣,缠绕着金粉蝶的大袖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就像是活着的蝴蝶那样闪动着翅膀。仅仅只是半年,他的五官张开了一些,变得愈发艳丽动人,也不知是不是体内阴气地缘故,也更加雌雄莫辨,带着一丝妖蛊之色。他眯起眼睛,金黄色的眼珠子在两人只见流转片刻:“怎么不说话了?”
娄丙不知为何背脊一凉,瘦弟子倒是反应比他还快,嗖的一声就蹿得没了影。只留下娄丙磕磕巴巴地把刚才谈话的内容过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姬无欢的眼神,去抓他的手:“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药王峰上取药么。”
姬无欢靠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你就让我一个人去?以前你明明都会陪我去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是不是厌倦我了?”
怀里温香软玉,娄丙再说不,那他就是块没有心的石头。他连忙拍着姬无欢的背脊:“怎么会呢,我就是……唉!你还没去吧,我现在陪你去,行吗?”
“嘿嘿,我其实已经拿好药啦。”姬无欢笑嘻嘻地掏出药袋子在他眼前颠了颠,“无欢只是觉得最近娄大哥实在有些冷漠,忍不住借此机会试探试探你……你有没有生我的气?”说着,他眨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纤长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