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腿卡在负鼠堆里,根本无法逃脱。
“我在这儿!”他冲着姬无欢吼道,对方立刻看到了他,轻快地踩着鼠群飞奔到他面前,如法炮制地扯开成堆的负鼠。可更多负鼠一瞬间就会代替那些被扔出族群的同胞,将娄丙困在鼠群里动弹不得。眼看着鼠群就要冲出森林,姬无欢情急之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将其中的液体滴在娄丙被困触一寸外的一只负鼠身上。
只听那负鼠发出一声尖叫,浑身的茂发和皮肉迅速萎缩,而它旁边的那只负鼠也同样挣扎着缩成一团,以最初的那只负鼠为中心,这种症状飞快地扩散到几十只外。姬无欢趁机将娄丙从中救出,两人一同往一侧用力一跳,相拥着翻滚到几丈外。
负鼠们死去、又填上空缺,依旧一路向前,直到冲破最后一层林木,来到悬崖前,它们也没有停下奔腾的脚步。成千上万的负鼠冲出悬崖,在皎洁的满月下如蛟龙般飞上半空,遂落入万丈深渊。
娄丙急匆匆地跑到悬崖边,已经看不到那些负鼠的踪迹了。他不甘地咋舌:“这下大妖的妖丹没了不说,还浪费了时间。无欢,谢谢你救了我,但太危险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一回头,就愣住了。他本以为姬无欢会是红着眼眶数落他自作主张,然而姬无欢却是黑着一张脸,声音冰冷:“那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呃,我知错了,但总会有办法的……”娄丙说不出的心虚。
“那如果没办法呢?!”姬无欢突然拔高嗓音,“你刚才不也是一筹莫展么?如果我不来救你,你是打算就这么陪着一群老鼠殉情吗?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
娄丙从没见过姬无欢生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也激起一点儿逆反心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我这不是担心你,想、想尽快凑齐妖丹么……你这么凶我作甚……”
“那也不行。我的病就算不治也不会马上就死了。但你要是死了,我、我……”姬无欢将脸埋在手心里,声泪俱下,“你就算修炼了,也只是个人类啊!算我求求你了,你别逞强了,就算治不好也没事,求你留在我身边吧……不要死……”
娄丙愣神半晌,慢吞吞地搂住姬无欢细细颤抖的身子,讲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时间顺转而逝,三天一眨眼就过去,山下结界再次打开,弟子们纷纷下山进行结算。山脚下搭了个棚,白色桌布上均等地放置着三竿盛,而在称前则排起了三道长龙。经历三天殊死搏斗的弟子们纷纷将自己收集到的妖丹放在称上,换取等价的灵石,以便日后换取物资。而这一行人在一众憔悴的弟子中就显得十分显眼了。娄丙又是扒皮又是割肉的,身上缠绕的兽皮简直像个刚从原始社会山洞里爬出来的野人。而除了那两个小弟子也跟着他们一顿好吃好喝,一番磨炼下来竟是胖了一圈,面色也红润了。唯一没什么改变的还得是姬无欢,依旧是一副灵气翩翩的仙女气质,吸引了一票注目。
轮到他们时,娄丙打头将布袋子里的几十颗肉眼可见地冒着妖气的妖丹一股脑儿地倒在称上,只听“咚”的一声,秤砣那一侧猛地抬起,而托盘重重砸在桌上,妖丹跟雨点似的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周围的弟子目瞪口呆,连负责掌称的弟子都被惊得哑口无言。还是娄丙先开口:“哎,不好意思啊,下手没个轻重。”他这么说着一边弯下腰捡起妖丹,掌称弟子这才回过神来招呼几个弟子一块帮忙。最后数下来,娄丙他们除去给了那俩药修弟子的,居然还有四十三颗妖丹,远远超过了一开始的计划。
这也得多亏那天夜里娄丙和姬无欢互相坦陈了心思,虽然没得到“巨蛇”的妖丹,还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两人还是利用剩下的时间收拾了不少妖兽。正如解飞鸿所料,即使对于一般弟子而言棘手的林中妖兽,大多在娄丙看来都是一击就能毙命的小妖兽,偶尔遇到几个皮糙耐揍的,也统统在姬无欢一曲安眠谣下摇摇欲坠,回过神来就是身首分离。狩猎十分顺利,就算偶尔受了小伤,娄丙也不再逞强,老老实实把伤口露出来给姬无欢看。后者虽然埋怨他不够小心,脸上写满了心疼,也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叫来两个药修弟子替他疗伤。
在这时候姬无欢就用乐声纾解他的疲惫。他本就擅长琴乐,在通了灵脉后,更是能将乐声与情绪融合,先前催眠妖兽也是其中一种运用。在这没有琴的深山里,他也能拨弄空气中灵力形成的“琴弦”,也就是娄丙闭眼时能看到的灵气的流动,从而奏出能干扰生灵的灵乐。
等掌称弟子估完了妖丹的价值,打算将灵石交付给他时,娄丙打断道:“我不想要灵石,这些妖丹我想直接拿去给药王峰的前辈,行么?”这是解飞鸿教他的,面前的弟子果然露出难色,却没有直接回绝,而是和身旁两个弟子交换了眼神后点头道:“你跟我来吧。”
他与两个药修弟子暂时告别,带着姬无欢一同跟上那个弟子。他们绕过人群,走了两、三里的山路,才被带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木屋前。掌称弟子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想要见师叔的话,请往在屋内等候。”说完便行了一礼,告退了。
木屋较为简陋,比起娄丙他们前几日住的偏院还要破一些。一颗雪松盘罄在木屋南侧,厚实的盖雪针叶将日光完全遮去,徒增一丝阴森森的感觉。他决定将姬无欢护在身后,自己打头阵一探究竟。然而不等他动手,姬无欢就抢先一步敲了敲门:“打扰了。”
屋内没人,推开木门里头也只是陈列着普通家居——一张木桌子,两张木椅。桌上放着一套茶具,屋子深处则是一道卷帘。既然屋主不在,贸然搜索或是坐下也不礼貌,两人便只是在门口等候。又过了半刻钟,一个身影出现在山路的尽头。那人身着亚麻色的布衣,领子规规矩矩地扣到了第一颗,袖子却卷至肩膀处,露出两条结实的胳膊。他背着一捆木柴,腰间还挎着把伐木斧。
“哎?”那人见门口站着人,或许是因为久违的生面孔,他有些局促不安,又看着像是兴奋,“是新来药王峰的师弟们么?快别站在这儿啊,多冷呐!进屋我给你们生火,泡点热茶,暖暖身子。”
娄丙眯了眯眼,面前这人的灵力并不浓厚,甚至有些虚弱,要不是较宽的灵脉,几乎要让人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可看他举止模样也不像是刚入门的小弟子,反倒是个善于照顾人的大哥形象。就在他疑惑之时,那人就热情地将他俩带入屋内,请他们坐下后说是出去烧水,就跑了出去。
“这就是那‘性情古怪的神秘药修’么?”娄丙凑到姬无欢耳边,有些不信。
“不太像。”姬无欢摇头,“光是听解飞鸿的描述,也不该是这种柴米油盐醋的感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猜测那人的身份时,他就拎着一只脑袋大的热水壶进来了。滚烫的清水和干花涩叶一同注入茶壶,不一会儿就满屋飘向。吃了几天大鱼大肉,正好能清扫蒙了一层油水的内脏。娄丙接过茶杯道谢后便自报了家门:“在下娄丙,枉费了你的好意,但在下并非是来拜师的弟子。此行是为了拜见药王峰的前辈,询问二三。”
那人愣了一下,视线在两人只见游曳了片刻,放下水壶:“原来如此,想必是这位公子,”他看着姬无欢说,“身体上的问题对吧?这方面药王峰上有所造诣的修士的确不少,其中你所说的‘前辈’我也有头绪。不过可惜的是我不过是一介弟子罢了,要替你引荐,也并非容易之举……哦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药王峰,季仙师门下的大弟子,张良。你们也不必客气,放松些就好了。引荐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你们不要急。”
“谢谢张师兄,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