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开去——“孽徒!”
“你以为铭儿的魂魄是随随便便能留在人间的吗?”
“他是为师用半身仙骨把他从阎王那换回来的!!”
“他好不容易入了阵,也正是适合他灵魂入瓮时辰,你竟给我闹出这样事来!”
师弟此刻才深知自己对师兄的私心已酿成了大错——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身体维持着方才被击倒时的姿势僵着,默默咽下口中一阵上涌的腥甜,不敢再造次。
师尊没功夫再看角落里的孽徒一眼,径直来到床前,把大徒弟的尸体小心揽入怀中抱起,大步走出了婚房。
他对立于房门两侧的一众弟子道:“重摆铭儿的招魂幡,焚香,布阵,重新拜堂。要快!”
弟子们四散而去,赶忙筹备。
只留一人,问道:“可新郎还在屋里伤着……”
“他算个哪门子新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没同意的婚事,就做不得数。”
“你去找一套合我身的喜服来,找不到就直接把屋里那人的喜服扒了给我。”
“是。”
师尊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横抱在怀里的大徒弟,大概是他嘴里含着灵珠的原因,尸体像睡着了一样软软地安静地躺在自己双臂间。
像极了他小时候窝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样子,那时候他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贴着自己,像个小火炉。
而此刻,他仍是软软的,却是凉凉的。
思及此处,师尊体内顿时传来股股镇痛,不知道是不久前被剥了半身仙骨的痛,还是心里的痛更让他难以忍受些。
“是为师不好,让铭儿受委屈了。”
他用唇轻轻贴了贴怀中人的额头,后直直抱着他往拜堂的主院走去。
大堂这边陈钊铭的父母正跟客人敬酒呢,就被宗门的弟子们硬请回了堂前主位。
二老不知所以,正要询问这些宗门弟子是怎么个事儿?便见到儿子的师尊又把儿子尸体从洞房里拿出来了。
二老是一眼便认出了师尊。
一般情况下弟子的家人是没有机会见到一宗之首的,
但由于陈钊铭拜入宗门时过于年幼,天天哭鼻子闹着要回家找爹娘。
师尊第一次带徒弟,还是带个这么小的徒弟,横竖不知道怎么哄这只叽哩哇啦的肉团子才好。
于是三天两头带这徒弟回家找爹妈,每次托抱着他御剑飞回陈府的时候,师尊肩膀上的鼻涕都了结块,硬成一片邦邦响。
话说又回来,
吃席的亲友刚吃一半又被叫回堂上观礼,唱词的乐班和媒婆已经喝得歪歪斜斜了,被拉回来奏的乐也是七拐八弯的不成调子。
二老被摁回主位上,还未来得及问清缘由,
师尊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尸体啪的一声跪在了堂前。
这位刚位列仙班的新晋神仙是一点都不怕折了人家二老的寿,跪在正愣神的陈钊铭父母前,拽着徒弟的尸体硬拜——
由于没成亲这方面的经验,醉酒媒婆的指导性唱词也磕磕巴巴,这位头白发的新晋俊美神仙跪在这凡人二老面前是一个劲儿地砰砰磕头,自己哐哐磕还不算,一手还摁着大徒弟尸体哐哐磕地板。
俩脑袋往天地,父母,对方,绕着圈地砸了一通。
好险没把脑浆摇匀。
随后,师尊举目四望,许久都不见陈钊铭魂魄身影归来。
仙人不同凡人,是可直接看到魂魄的。
只是再怎样往画着陈钊铭八字的招魂幡灌注了大量灵力,却怎么也招不来陈钊铭的魂魄了。
师尊失落地想,徒弟果真厌弃为师了,身为师傅,却一直对自己徒弟有着这般龌龊心思,也难怪徒儿不愿意见我。
师弟的破事再加上师尊的,想必一时不想面对。
师尊叹气。以他这弟子的性子,也就是一时闹脾气,不会真的舍弃回魂的机会,只要保存好尸身,等他闹完脾气了,大概就会回来找师尊了。
又枯等了许久后,师尊与陈钊铭父母道清了原委,便抱着自己大徒弟的尸身回了宗门。
宴席散了以后——
路人甲:“听说了吗?陈少不但跟自己师弟和徒弟有一腿,还跟他师傅有一腿!”
路人乙:“天啊!听人说陈少跟宗门里的人都有一腿!”
路人丙:“听说陈少在宗门里开妓院。”
路人丁:“听说陈少在宗门搞鸡畜养殖,挣了好多钱。”
……
另一边,陈钊铭非常庆幸小厮硬把他拉来了医馆。
他们刚走到半路,陈钊铭就开始上吐下泻,要不是及时到医馆扎了几针,估计要拉一裤兜。
大夫说他是急性肠胃炎,由于肚子太久没过油水,又一下子吃太多荤腥造成的。
小厮按照管家吩咐垫了药钱后便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陈钊铭还抱着尿桶在那“呕!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