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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3)

柳霖没想过自己还能回家,他的家人显然也没想到。

“你还有脸回来?!”首先打破沉寂的是柳霖的母亲,女人的脸因愤怒而几近扭曲,一个箭步上去,将柳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扇得更加站立不住,

时青见状,连忙上前扶了柳霖一把,骂人的话随即机关枪似的吐了出来:“我说老肥婆,你还有没有良心?这是你亲儿子,叫人折磨成这样,九死一生回家来,你说疯话就罢了,动手是几个意思?有种打儿子,怎么没种去找儿媳讨说法?”

柳霖的母亲从没见过时青这样的男人,就是肉铺老板家那个粗鲁的大嗓门夫郎,也没见对女人说话这样刻薄泼辣。

想到今天早上,亲家的主夫柳闻瑛亲自打电话来,说柳霖跟外面的女人跑了,她气得七窍生烟——想来这个和柳霖在一起的男人,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搞不好就是这个男人,撺掇自家听话的儿子走上歧途的。

从她家出来的男人,出嫁后竟敢不忠于妻主。

这本就是天大的丑事,对上的还是她们一心高攀的柳家。

这些年,借着柳琅的势,她们没少牟利,现在如果不将柳霖解决了,以后别说借力,恐怕一家人都要被拖累得抬不起头。

柳霖挨了这一巴掌,倒没发作,火辣辣的脸颊肿起一小块,他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拉住了想要继续上前理论的时青:“我早说过不要回来了——这是我的家事,你别再管了。”

时青恨恨地转过头,伸手直接开始往柳霖脑门上戳:“你说话算个屁?有你说话的份吗?老子管了就要管到底。”

说完,他又一叉腰,对着眼前愣愣的女人冷笑一声:“不过有这种人渣做妈,你也确实没必要回这个家,我们走。”

时青说着,就拉了柳霖要离开,女人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也要抓柳霖:“回来!不许走!你做了这不要脸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一身肉膘,跑起来也没有多快,气喘吁吁地叫骂着,却还是被时青拉着人甩在了身后。

时青的车一片锃亮,车标是女人从没见过的,一溜烟便消失在了女人的视线当中。

“你还要带我去哪?”被时青拉着扔上车后,柳霖就烂泥一般瘫在副驾驶上,整个人恹恹的:“我已经没处去了,你不如让我就死在柳闻瑛手里,好歹他还会给我留个好名声,装模作样地善待我家人,现在你捞我出来,把他逼急了,他可不一定要怎么样呢。”

时青听得膈应,自己心里也有些乱,开口时更显得烦躁:“没见过你这种傻子,那种家人,你还想着给他们留好处,你脑子被驴踢了?再说,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死呀活呀的,也不嫌晦气。柳闻瑛是要杀人你懂不懂?杀人啊——违法的,你叫我对这事袖手旁观,你以为我是谁?”

就算是柳霖,也不得不承认,时青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青草挣出泥土的感觉,甚至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满是旺盛的生命力。

他转头看着时青,自己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你是谁?”

听到柳霖这样问,时青眼珠转了转,随后笑出了两颗虎牙:“我么,我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民警察的夫郎,所以和我妻主一样有正义感。”

柳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觉得时青提起他的妻主时,看上去就像个孩子一般可爱:“你妻主是那么好的人么?”

“哈?”时青的情绪就跟三月的天气一样,晴雨都在转眼之间,刚才还笑得春风满面,这会倒有些恼怒了似的:“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妻主的——跟你家那个人渣柳琅比起来,我妻主那就是神仙下凡,天女降世。”

柳霖心下好笑,嘴上却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追问。

他现在对女人,几乎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他甚至有些可惜,可惜时青这样痴心一片,如果哪一天被辜负了,该是多么伤心。

然而他不说话,时青的话头却间断不下来:“要不这样吧,反正你自己家也回不去了,不如去我家,给我当个住家家政——不过我警告你,我好心收留你,你别想勾引我妻主,否则我就把你送回柳闻瑛那。”

“恐怕不用等你送回去了。”柳霖无奈地摇摇头:“柳闻瑛做事一向做绝,就算你带我逃出来一时,他也绝不会容忍我在外逃脱一世。”

“放什么屁?我还怕他?”时青虽是这样说,心里也确实有些没底。

他不是傻子,知道和柳闻瑛作对不是什么易事。

可他偏偏见不得柳霖被那样折磨致死,他更难以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柳闻瑛手下有多少冤魂。

时青自认不是什么英雄主义的人,但某个时刻,他忽然很确信一件事:如果是风潜,那她一定会选择帮助柳霖,即便这事困难到危机重重,她也不会退缩。

于是他做了和风潜一样的决定。

车子被逼停在了一个小路口,时青骂了一声,脑袋伸出窗外,正要继续发作,从对面车上下来的人却直接上前,二话不说,便将口袋中的湿手帕捂上了时青的口鼻。

柳霖吓了一跳,他伤得极重,难以做多余的动作,只能勉强探出身子,疯狂去按车喇叭,边按边呼救,却发现附近根本没有其他车辆,就连沿街的房子都静悄悄的,仿佛是座没有人烟的死城。

时青只挣扎了一会儿,便在手帕上的药物作用下昏了过去,女人的帮手也早敲碎了车玻璃,伸手轻而易举地开了车门,一把将柳霖也扯了出来。

“我的人应该已经找到他们了。”柳闻瑛坐在餐桌边,手中的电话放着免提,声音听来悠然自得:“亲家母,你很聪明,能记下他们的车牌。”

柳霖的母亲声音倒有些颤,对着电话也在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我家这个逆子,在外面结交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要是叫我抓到他,实在应该打死的。”

“那倒不必。”柳闻瑛拨弄着手边的茶杯边缘,也懒得再和对面周旋,快速地结束了这次谈话:“后面的事,我会处理,你儿子既然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你们不必管了。”

说完,柳闻瑛不等对面回答,便挂断了电话,目光有些犹豫地转向了坐在餐桌首位的柳琅。

柳琅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好看,但柳闻瑛看得出来,柳琅已经不是从前的柳琅了,那眼神中的戾气已经侵吞了她过去所有的温柔。

女人的衣领还有些散乱,显然是昨夜在外面乱搞了什么,站起来的时候,仍有些醉醺醺的样子,对着柳闻瑛却格外神气,直接将手边的咖啡泼在了柳闻瑛的脸上:“贱人,我早就叫你别搞这种事,现在好了,要是被人知道,我看你怎么办。”

柳闻瑛低了头,有些微烫的液体还带着黏腻的奶沫,从他的头发上、脸上,缓缓滴落到他交叠在双腿间的手背上。

他沉默了片刻,双拳紧握,愤怒和屈辱使他的肩膀都颤抖起来,但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向柳琅道了一声歉,并简单地表明了自己会尽快解决,柳琅这才没有像他从前反抗时那样,抓着他的脑袋往桌角去磕,而是哼了一声,离开了餐厅。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柳闻瑛已经用餐巾擦干了脸,弥漫在周身的气味却仍叫他眉头紧锁,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透出极低的气压来,以至于刚进门的佣人看起来更加忐忑了:“主夫,我们……我们刚才想去给时先生送早餐,但是他房间里一直没有声音。”

柳闻瑛顿了顿,随后微微垂下眼睑,勾起的嘴角俨然又是那副优雅而慈爱的样子:“没事,他还年轻,赖床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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