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嫣!你好不要脸!”李君如大怒,身上永远一丝不苟的披肩被她激烈的抬手动作扯乱,“这些天我不在巴黎,一回来就听到你的好事!你偷人偷得这么光明正大,你这是存心要打antione的脸是吗?!你也不想想你能嫁给antion是多大的福气,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有这种跨越阶级的好事,你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靳明嫣不想跟她争执,抬头看李拥塘,“你哥呢?”
李拥塘原本一直盯着她的脸,听到她的话后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眸色闪烁。
靳明嫣一瞬间就知道了antione人在哪,连连冷笑,语带讥讽,“您的好儿子现在还在他情人那里呢?您怎么不去把他抓回来打几巴掌??”
“他能跟你一样吗?”李君如慢慢冷静,整理好衣裙,又变成一个优雅的贵妇人,“幸好林观鹤死的早,要不然你迟早会给他丢脸。”
听到“林观鹤”三个字,靳明嫣身体逐渐变僵硬,这感觉就像有人在戳着她的脊梁骨骂似的。
“明天就要订婚了,你必须跟那个中国男人断绝关系,再让我发现一次,我有的是手段治你!订婚后,你搬回家里住,我亲自来教教你规矩。”李君如痛心疾首,带着一群人往外走,边走边不痛快,“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你们俩的婚事,我一看你就是个不知道安分的,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拥塘走在一群人最后边,靳明嫣低着头突然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叫了他一声,“……阿塘。”
在李君如的骂声中,李拥塘居然听见了,立马顿住脚步。自从上次慈善晚宴争吵后,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依照靳明嫣的性子,他们之间往后余生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些人都走了,李拥塘单手插着兜转身,痞气地挑眉,“嫂子有什么吩咐?”
门外有人在敲门,化妆师要来给她试妆了,靳明嫣指挥李拥塘,“把门反锁上,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李拥塘照做,转身回来走向她,“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把婚前财产偷偷摸摸交给我?”
“老师的遗产都给了我,我现在可有钱了。”玩笑话说完,靳明嫣开门见山,“酒店是不是要封锁了?”
“是,为了安全,下午三点开始封锁。”李拥塘越来越猜不懂靳明嫣的意思,站在她面前垂头看她,“你有想法?”
“有点。”靳明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起来翘着二郎腿,风情万种勾唇,“总负责人是你,对吗?”
每当靳明嫣这样笑,内心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李拥塘还真有点怀念他们一起上学的那段日子,得罪靳明嫣的人都被他们整了个遍,这丫头坏主意层出不穷的。
“别兜圈子,有事说事。”
“你帮我把你哥的那个情人给放进来。”
李拥塘挑眉,“她可是我妈黑名单上的人,还有你那个前男友,都是不可能踏进这个酒店的人。”
靳明嫣轻笑,“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
她朝着李拥塘眨眨眼睛,灵动狡黠,“阿塘,难道你不帮我吗?”
李拥塘都无法拒绝,上次算计了她,他还欠她一次。
下午三点酒店准时封锁,靳明嫣在酒店房间里试妆,试完妆还要做全身护理,她身上的青青紫紫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果不其然,李君如又发消息过来骂她不知检点,靳明嫣毫不犹豫把人给删了。
六点多,antione才姗姗来迟,身上带着一股子香水味,在靳明嫣吹头发的时候从后面抱住她,蓝色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美得不可方物的人,“亲爱的,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套房里站满了工作人员,纷纷夸赞他俩感情好,摄影师更是不停拍照。
靳明嫣慢悠悠拨弄被染成黑色的头发,轻轻挑眉,柳叶眉下一双剪水秋瞳,“对不起不要说太早了,也不知道最后谁对不起谁呢。”
她这番话说得意味不明。
antione亲昵地摸摸她的脸,笑得意气风发,“好了,不要再跟我闹脾气。”
明天要订婚了,antione的心情看起来是真不错,只要说恭喜他,就算不认识的人他也能回两句话。
一直到晚上八点,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才陆陆续续离开,热闹后突然冷清,靳明嫣泡了个澡,出来后发现房间落地窗边站了一个人。
第一天到巴黎,站在塞纳河畔,靳明嫣就为巴黎的夜景倾倒过,流光溢彩的河面给迷茫的旅客讲述起古老的故事和现代化下的种种憧憬。
靳明嫣走过去,半个身体靠在冰冷玻璃上,一抬眸,高楼大厦在这个城市里星罗棋布,栽种整齐的行道树连成线从明亮的街头隐入更加明亮的另一个街头。
“这是怎么了呢?我这个房间难道是公共的吗?你们一个个想进就进了。”
靳明嫣扭头看眼前的人,真是被揍惨了,眼皮上、鼻子上、嘴角和下巴这些地方都有红肿淤青,但是不难看,靳明嫣喜欢这样“战损”后的颓废味道,尤其出现在陆同舟身上。
在靳明嫣看不见的地方,陆同舟身上还有更重的伤,他很沉默,掀起薄而锋利的眼皮,抬手一勾,靳明嫣就落入了他怀里,他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巴黎这边的分公司还算有前景,给你做嫁妆也凑合。”
靳明嫣抿抿唇,嗓子隐隐作痛,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颗粉钻也归你,无偿自愿赠送。”陆同舟趴在靳明嫣肩头,侧头盯着她的纤细脖颈,她皮肤薄,埋在表皮下的血管很清晰,他似乎还能看见其中的血液流淌,“靳明嫣,你要比我有出息。”
他这句话情绪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落在“不甘心”三个字上面。
靳明嫣推开陆同舟的手臂,走到挂着礼服的宽大衣架前面,笑意盈盈,“他们送了好几套礼服过来,虽然都是白色的,但款式不同,我不知道怎么选,要不然你帮我掌掌眼?”
陆同舟走过去,胸口的白色衬衫上有点点血迹渗出来,他浑然没察觉,仔仔细细为靳明嫣挑选订婚礼服。
“这件吧。”陆同舟选了一件抹胸款的,也是靳明嫣最喜欢的一件。
“行,那我去穿给你看看。”靳明嫣去浴室换衣服,走到半路突然回头问他,“你会等我吧?”
陆同舟胸前的红色越来越刺眼,他点点头,“会。”
靳明嫣换好礼服,还特地挽了个头发出来,她长得好,不用化妆就足够有颜色,礼服很衬她,新娘子自然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靳明嫣没穿高跟鞋,于是在地板上踮起脚尖,拎起裙摆转了一个圈,碎钻的光芒灿烂耀眼,这场面梦幻美丽得不像话。
“陆同舟。”靳明嫣远远叫陆同舟的名字,“好看吗?”
陆同舟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话了,猩红的眼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却还很镇定地拿起她丢在沙发上的浴袍走过去披在她身上,只忍住了一秒钟,又弯腰抱住她。
陆同舟其实没有哭,他不想一而再再而三丢脸,哭的人是靳明嫣。
她躲在陆同舟怀里,紧紧揪着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声音的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陆同舟的衣服一片濡湿,才发现她把眼睛哭肿了,陆同舟赶紧给她擦眼泪,见到眼泪根本止不住,又控制不住去亲她,薄薄的唇带走炙热的眼泪。
“别哭,不想看见我,我走,明天再来行不行?”
“明天来干什么?”靳明嫣哽咽,两行泪可怜地挂在腮边,“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