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酒
早就习惯朱婧仪胡搅蛮缠, 避重就轻的个性,“朱婧仪,不要转移话题, 你就说这次你欠下的这些钱怎么还?”
黎尔今日除了来确认他们母子安然无?恙之外,最头疼的就是这个问题。
温知宴帮朱婧仪解套,帮黎小宝择校,花下的不是小数目,黎尔才不会帮朱婧仪扛债。
可是现在她察觉朱婧仪并没有打算要还这些钱给温知宴。
朱婧仪的态度是, 女婿给丈母娘花钱, 不是应该的吗。
朱婧仪都?没答应他娶黎尔, 他就娶了。
“还什么还, 这个温知宴家里富可敌国, 跟言情小说男主似的,还稀罕这点?钱?”
“话不是这样说, 你不会想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那?我以后在他面前怎么做人?”
如果不是为?了黎尔,温知宴怎么会知道在苏城有个雨樱花画廊的老板娘因为?跟人对赌卖画失败, 欠下了千万高利贷,更不会帮跟他非亲非故的朱婧仪还债。
“这还不简单啊, 你们都?结婚了。你哄哄他, 吹吹枕边风,他一高兴,再?为?你花百万千万的,还不是眨眨眼的事。”
黎尔真的生气了,“朱婧仪, 人家的钱也是钱, 也是辛苦挣的,我告诉你, 你要不然就把这个店盘出去,还有你住的那?套房子,都?卖了,凑一起,先还给他一半。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黎尔心里是这样计划的,虽然温知宴没说要跟她算账,但是黎尔已经算好了,就这么先还一半给温知宴。
黎家是没钱,可是也不想占温家的便宜。
黎尔跟温知宴结的这个婚不知道能?结多?久,黎尔不想跟温知宴产生太多?的金钱瓜葛。
“别找我,把画廊跟房子都?卖了,我跟小宝以后怎么办。”朱婧仪再?点?了根烟,喷云吐雾中,终于有了愁色。
黎正勤把肚子给她搞大之后,就不管她了,她整天歇斯底里的去黎家闹,黎正勤丢出来做挡箭牌的只有一个老人跟一个少女。
老人是黎正勤的老丈人倪逸晋,把自己的养老钱拿出来赔给朱婧仪,拉下老脸,恳请朱婧仪不要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
少女就是黎尔,倪逸晋现在老了,就那?点?养老钱,也都?拿出来给朱婧仪了。
接下来,朱婧仪只能?找黎尔。
朱婧仪的三观也不支持她去勒索黎尔,可是她也没办法?,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要怎么在这个残忍的社会生存。
朱婧仪这些年做了吸血鬼,她知道她不讨喜,但是不吸别人的血,她跟她儿子就活不下去。
黎尔不去谈恋爱,不认识男人,就是因为?被朱婧仪跟黎正勤的事给活活恶心了。
朱婧仪猜黎尔这辈子有黎正勤这个爹,肯定也找不到什么好男人。
结果,现在黎尔悄悄的嫁了,嫁了一个连苏城的韩启锐在自己的地?盘都?要将其盛情邀请去当做座上宾的贵人。
朱婧仪觉得黎尔这种人生际遇应该算是积德积得太多?了,如今她的福报来了。
“这么见外干嘛,都?结婚了。他给你,跟给你家人钱花,不是很?应该吗。”朱婧仪观察黎尔。
她很?哀愁,根本不像是新婚宴尔,嫁到如意郎君的新妇。
朱婧仪低头,就着手机里的搜索记录,再?次搜索了温知宴,一些资料跟图片马上显现。
其中有一张,是他在高中时期代表全国青少年篮球队捧杯的照片,朱婧仪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模糊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朱婧仪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她想不可能?,这种阔少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不可能?这么颇费周折。
都?是多?少年的时间过去了,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忍耐到现在,才来到黎尔面前,并?且还是明媒正娶,以跟黎尔结婚的方式。
见黎尔似乎跟温知宴好不亲近,朱婧仪就专门不提过去的那?一茬,好让黎尔在这种惶惑不安的心情里继续面对她的新婚丈夫。
朱婧仪心里着实很?羡慕,或者说很?嫉妒,黎正勤那?种窝囊废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好姻缘。
“你妈开药店,难道没想到给你抓几副中药?”朱婧仪看着黎尔平坦的小腹,知道她没怀孕。
“结婚多?久了?”
“他还没真的碰过你?”
“你妈不为?你着急?”
朱婧仪开始说些风凉话。
“你先说你要怎么还钱给温知宴。”黎尔不让她转换话题。坚持逼她把画廊转了,把房子卖了,有多?少钱先拿去还给温知宴。
朱婧仪最后耐不住,汗笑着答允了,然后说要是把这些都?处置了,他们娘俩在苏城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了,就只能?去璃城,跟黎正勤的家庭一起过日子。
现在黎尔的外公还病着,时间也不多?了,病弱的身体哪能?见到这种事发生。
黎尔无?语了,最后只能?厌恶的离开。
临走,黎小宝送给她一幅画,他自己画的水彩画,照着梵高的油画临摹的,盛开的小梨树。
“姐姐,送给你。我画很?久了,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当礼物,可是那?几天,有很?多?凶巴巴的人上门来找妈妈,我本来想给你发个快递到璃城。”
黎尔接过那?画,弯身下来,摸摸孩子的头,柔声道:“没关系,也才过了几天而已。”
“妈妈说你是不是跟一个帅哥哥结婚了?这次的麻烦都?是他帮忙解决的,替我谢谢他,以后见到他,我是不是该叫他姐夫啊?”
“嘘,不要告诉别人我跟这个帅哥哥结婚了,这是个秘密。”黎尔要黎小宝不要声张。
“为?什么呀?”黎小宝不懂,结婚不是很?快乐的事吗,怎么他都?没见黎尔当漂亮的新娘子,办喜庆的婚礼,发喜糖,撒红包,她就嫁人了。
“因为?帅哥哥只是在跟我闹着玩的。”黎尔哄五岁的孩子,“姐姐先回璃城去上班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跟着妈妈要乖乖的,知道吗?”
“嗯。”黎小宝乖乖的点?头,把黎尔送到画廊门口,大眼睛水汪汪的,对黎尔很?恋恋不舍。
黎尔心里五味杂陈,要是真的逼朱婧仪把画廊跟房产都?处置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就只能?欠着温知宴吗。
那?点?钱对黎尔跟朱婧仪来说,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他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
他们结婚,黎尔本来想的是,就是走形式罢了,就这样低调的保持婚姻关系。
直到他的合作?方不再?对这个年轻的背景复杂的上位者存有疑虑,或者直到黎尔的外公放心的离开。
黎尔真的不想在婚姻存续期间跟温知宴产生复杂的金钱纠纷。
然而,现在,全赖朱婧仪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黎尔欠了温知宴好多?钱。
好像不止钱,还有情。
天依旧在下薄雪,谢旻见黎尔从画廊走出来,忙不迭的下车来给她撑伞,护她到车上落座。
黎尔坐定后,谢旻合上车门,收起雨伞,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他瞧见了黎尔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已经大概猜到了黎尔今日见朱婧仪都?说了些什么。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温先生说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温太太不要太往心里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温先生都?懂得的。”谢旻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