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大家做正确的决定,我能不能保护大家,我能做什么。过去那么多天我都在干什么呢?我真的值得成为你们信赖的首领吗?”
我每一首歌写的都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什么情绪冲上了自己的头脑呢?正一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抓住阿纲的肩膀,甚至晃掉了他披在身上的光学迷彩雨衣,几乎是吼的方式朝着纲喊着:“我想要待在你身边!这都不行吗?我也是可以战斗的!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为什么不来依赖我呢?为什么要你要一个人苦恼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来找我商量啊!”
喊完,就像所有之间的紧张和苦恼宣泄而出,短暂的平静让他察觉到了自己干了什么。
是的,他不想要命名的那份情感,就是自己最排斥的俗套的爱恋。
自己大概一辈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最终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向阿纲告白。正一一下松开抓住阿纲的手。
感觉心中某种东西死去了一样。
好想要现在就死去然后重新投胎转世。
生气、懊悔、泪水被堵住了。胃酸在上涌。
许久的沉默之后,阿纲终于缓缓开口。“……跟我在一起待在里世界的话,或许会死哦?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吗,正一君?”
“反正人终有一死,就算明天有人来暗杀、枪击都无所谓,今天还活着的我选择了这里。”
雅俗的区分,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自己可能因此被他们炸死,就算外面民众起义游行,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全人类灭亡了,都无所谓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视野里的世界突然缩变得如此之小,只剩下这个房间的三十几个平方米大小了,除此之外都变得不真实了。
“可是、可是,正一君你不能够站在我的角度体谅我的心情吗?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啊!谁来告诉我怎么样做才能保护所有人?怎么做才能够代替九代目带领彭格列?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自己哪一个决定是错误的?哪个行动会让你们受伤甚至死亡?你们说着什么打算跟随我的时候多容易啊,怎么不想着我会多提心吊胆?了平大哥受伤的时候我真的宁可替他受伤?我宁可撒丁岛分部出事的时候不是九代目爷爷他们而是我。我宁可你们都好好活着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为什么——”愤怒、不安的情绪在尾音达到了顶点,破损的言语转变成了恸哭。
正一发觉自己嘴里挤不出一句话。他抱住阿纲,感受对方的把头深深埋在自己肩膀,全身都在一阵一阵的颤动。
很多在黑手党的人会对自己家人撒谎自己的实际职业,过着一种两面生活,就像阿纲的父亲沢田家光大人一样。人都想要把宝物珍藏在没有人能够夺取的安全的地方。一个人需要多大勇气才能够接受,自己珍视并且本应该有能力保护的人,决定让对方面对随时都会受伤甚至死亡的危险呢?
想要选择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未来。这本是很单纯的愿望。可是我们生活的现实里,这样简单愿望偏偏是最复杂和矛盾的。你在乎,所以想要保护我们,想让我们从一切危险中隔离。而我爱你,所以想要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或许这一切有别的办法,你没有想到跟好的答案。我还需要思考。
我的情感现在对于阿纲来说,或许是让他感到苦恼的累赘。
痛。
全身都在痛。
不相容的元素和不和谐的旋律在脑子里堆积填满。
泪水在眼眶子里囤积。
恋爱是俗套的又麻烦的,不是吗?不只是这样,恋爱还是自私的、沉重的、矛盾的、令人恐惧的。
我也并没有想要喜欢上你,只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要是有一个按钮就好了,可以随时关闭上自己的心情。
我或许一辈子无法成为你的那个特别的人。
可是,这份心情就是停不下来。我还是想要选择你,想要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痛。
我想要抱住你,但是那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正一松开手。
“那个,阿纲,对不起,我接下来有会需要去开。我的房间里你想要待多久待多久吧。盒子里的千层面就留给你吃吧,冰箱柜子里有零食和饮料可以随便拿。”
“对不起,正一君……那个,谢谢你。”
正一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转头回去看阿纲。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
01:01p
彭格列西西里岛总部·入江正一的房间
正一君果然很温柔呢。
目送正一离开房间时,纲吉想着。坐在正一房间的床上,窗外下着雨,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
他并不想向任何人发脾气,所以才想躲起来的。结果自己还是忍不住伤害了正一君。
看到桌子上放在塑料饭盒的千层面,他挠了挠头,还是吃点什呢吧。打开盖子,闻到香味,拿着叉子呆呆的望着食物。香味并没有激起食欲。
不。他心中有那么一丝心情让他想要发脾气。他想要推开他们。正一君看着自己的眼神和他们那么相似,已经无法无视掉他们眼底里的那些情愫了。
纲吉放下手中的叉子,盖上塑料盒。还是留给正一吃吧。本来就是他的午饭。他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正一的床,一转头就能够闻到正一床铺上的洗涤剂味道和正一身上的味道。闻着很舒服,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害怕的不是他们,或者他们眼里的情愫,他害怕他自己,害怕“爱”这个概念。
“爱”的定义是什么?
闻着友人的体香让他感到安心,让他们站在自己身边让他高兴,就连他们抱着超越友谊的情愫也有意无意的纵容他们。他一直一厢情愿得认为大家在一起,或许他们能够在里世界找到一个共同生活获得幸福的未来。
现实狠狠地给他打了一个巴掌。
他梦醒了,他依旧努力寻找那个幸福未来的可能性,他努力思考,可是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除了把所有重视的人都从自己身边推开,他找不到其他答案。
在雨衣型的光学迷彩布料下,他不自觉蜷缩成了一团。
药效过了,纲吉却不觉得自己能够回到原本的自己了。身上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了,他无法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自己。那些被本能所吞噬的夜晚记忆已经深深烙进的自己的骨髓里。
爱意究竟如何诞生的呢?心灵上的互相吸引?肉体上的互相吸引?药效像是过了,却又像是没有完全过,渴求依然残留在体内。对于自己同伴的性行为,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这似乎能够正当化浪漫化自己的行为。
可是,他无法确定。
他已经无法分清楚自己对他们的情感是出于药物所美化的回忆、残留的生理需求、还是其他原因了。肌肤之合所产生的多巴胺让令人流连忘返,清醒之后的他无法停止渴求。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呢?他的眼底是否同样泄露了他自己的情绪呢?
这样的欲望是不是爱呢?他觉得自己对他们的情愫几乎是基于一种生理上的渴求。“爱”和“性”可以分开吗?人可以化作单纯的追求感官享乐的生物,但是纲吉不希望自己这么做,不希望自己对他们这么做。如果只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