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许知与失眠了,在顾彦那里喝的酒并没有起太大作用,他不仅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反复在脑海里想起林深那个眼神,当时男人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许知与埋在被子里长吐一口气,也好,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脸憋的通红,像是在与自己赌气。又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仍是没有睡意,房间的另一边住着一对情侣,这酒店隔音做得不好,那些暧昧的调笑声让他多了几分烦躁。
许知与用枕头捂住耳朵企图麻痹自己,可那拉长变了调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接着是一些熟悉的响动,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这样的环境他不可能睡得着。
许知与起身准备下楼去散会儿步,酒店附近彻夜通明,很多装修特殊的小店还在营业,他进了一家酒馆挨着窗坐下。
这里的每一个座位都用帘子隔了起来,红蓝的麻布印着颇有艺术风格的花纹,没多久酒被端了上来,亮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摇晃得很美。
他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玻璃窗半模糊着,他伸手擦了擦外面的风景清晰的些,雪已经小了,无数雪花散落在斑斓的灯光里,它们飞舞着,旋转着像落入人间的小仙子。
许知与支起脸久违的感到放松,视野里慢慢走近了几个人,最开始他还看不太清,后面认出了立马把脸转了过去。
外面居然是林深,他身后好像还跟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许知与心里不停打鼓,再次鼓起勇气向窗外看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玻璃上很快又被雾气笼罩,模糊一片只能看见远处的亮光。
心又重新落回去,他端起酒一口气喝了几口,唇齿里的液体愈发莫名酸涩,可还没等他消化完就听见帘子外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跟人说话,脚步声越靠越近,许知与心快要跳出来了。
几人就在他后面一桌落坐,他本无心听别人聊天,奈何他们似乎完全没顾及旁人。
“林哥我不要喝这个,我要喝酸奶。”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放肆的撒着娇。
那声音甜腻到让人打颤,许知与捏着酒杯默不作声,他很想看看林深会怎么回应,可男人只是沉默好长时间都没说话,然后他听见有人离开的声音,他本以为是林深,结果下一秒他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了。
“我说了这是酒馆,你不想喝酒可以不来。”他这话没什么情绪起伏,淡淡的就像对待什么并不重要的人。
青年软着嗓音继续撒娇“我就想陪着你嘛~”“而且你不是叫保镖去给我买了吗?”“总是这样冷着脸以后我们结婚了你也这样吗?”
结婚?原来传闻中要跟林家联姻的就是这人……
“结婚的事还需要两家再商议商议。”
他这就是还没确定的意思?许知与心不在焉却听得很认真,那人见林深这样说竟也没生气,仍是好脾气的讨好着。
按理说能与林家联姻的应该也是旗鼓相当的家境,为什么这人如此小心讨好着林深?许知与听的入迷手里的酒都忘了喝,他手抬得酸痛一不小心杯子居然滚了出去。
“啪!”一声脆响同时扰乱了三人的心思,隔壁停止了交谈,有人撩帘子进来为他打扫干净,外面的光亮透进来的一瞬间许知与故意把脸塞进围巾里,任工作人员怎么询问他都不出声,只默默的把钱结了。
许知与走得很快而且专门挑了不会被人发现的小路,小路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那里白天还好,晚上便有些看不清。
积雪化成水路上很滑,好几次他都差点栽进一旁的水沟里,还剩最后几梯的时候他放松了警惕,一个踩空脚崴了直接向后摔了下去。
雪水冷得刺骨,他往下滚了好几米,手脚磨得通红。许知与以为他会就这么滚到底,但上天眷顾有人拉住了他,他喘匀了气慢慢爬起来,男人扶了他一下便没再逾矩。
“没摔伤吧?”
他心微微颤了一下,慌乱摇头。“没有。”他没问林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许久没见气氛尴尬得让人无法自容。
“谢谢”
“别走这里了。”
“嗯。”许知与跟着他身后慢慢往下走,脚踝那里痛得肿了起来,一股股刺痛几乎无法承受,但他没喊出声,一路痛得他冷汗直冒。
远处有人在喊林深,他听出是谁的声音,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有人叫你。”“你快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说完径直朝酒店方向走去,男人沉默着没说话,许知与如芒刺背简直想跑起来,脚踝痛得他心尖尖都在颤抖,他越走越快空气中的冷气不断钻进身体里,他怕冷似的把脸埋进围巾里,一阵呼吸困难,白雾很快弥漫开他眼前一阵模糊。
此时此刻的狼狈让他又羞又恼,心里酸得发胀,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他眼眶有些湿润。
“唔!”突然他整个人被强行抱了起来,男人怀里很暖他们心跳得都很快,许知与僵硬的不敢乱动。
身后那个青年声音带着愤怒,他喊着林深但男人不为所动,抱着他的手臂反而紧了紧。
“痛为什么还忍着?”他脸色不好看,训斥他时那副表情格外威严,如果不是见识过他变态的样子,许知与还真会被他这模样唬住。
“还好。”他往后望了望,心里乱成一锅粥。“他在叫你,真的不用停下来吗?”
林深定住睨着他的眼神很复杂。“你的脚更重要。”“都疼哭了还逞什么强。”
许知与闻言胡乱抹了一把脸,他拘谨的靠着男人,眼神一直忍不住的往后瞥。
“放我下来吧,他好像快哭了。”
男人默不作声把他向上颠了颠,步子迈得更大了,没一会儿就把人甩开了。
到房间门口时林深仍没放手,他俯身与他对视语气低沉。
“许知与”
“嗯?”他仰头看着男人眼睛睁得很大,眼尾挂着泪花漂亮得如同一株雨后玫瑰。林深呼吸有些急促。
“明明你看起来更像快哭了。”
男人说完突然转了个方向向他的房间走去,许知与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进了男人的领地,他条件反射的要逃,整个人却被控制得动弹不得。
“我不会怎么样,擦个药而已。”
“那为什么一定要来你房间?”
他没回答裤脚被撩起露出红肿的脚腕,男人穿着西装很自然的蹲下为他检查着,大手轻拢住他的脚那副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看什么难题,那样子有点性感。
“等会儿有人送药来忍一下。”
许知与瑟缩了下微微点头。“嗯……”
“要先洗个澡吗?”
“什么?”他一时间想了许多,脸上拒绝的表情呼之欲出,但男人的模样很是正经,倒显得他有些被迫害妄想症……
“擦药前最好洗个澡。”“要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可许知与总是感觉坐立不安,那一声“要吗?”像是在做性邀请,他可耻的有点脸红,男人问了第二遍,见他点头了才转身去了浴室。
几分钟后林深出来了,不同的是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衣袖撩到手肘,结实流畅的小臂看起来很有力量。
他抱起许知与一路往里走,几步路的时间两个人都感到了暧昧。林深把人放在浴缸前轻声询问。
“自己可以吗?”“当然。”
许知与把人赶出浴室,门反锁后才放心的脱衣服,他洗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