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话吸引了旅人的注意力,柯林追问道:“教堂不在小屋里吧?”
“是后院的那座小屋,我们会在每年春天到里面做一次大型的礼拜。”奥兰代替玛雅回答了他。
听说这座小屋外还有其他的屋子,柯林产生和很大的兴趣,询问奥兰现在能否去看一看:“或许有一些不愿意露面的客人偷偷住在那里呢?可能还是个昨晚刚刚杀了人的凶手。”
没想到教堂的奥兰一愣,请示过西利亚奶奶之后答应了,并要求他们和自己一起过去。
“我也要去。”明涑软软的脸贴上了奥兰的胸膛,无意识地用平时撒娇的语气和奥兰说话。
这下大伙的注意力就全从教堂上跑到这个小亚裔身上了,一向不爱开口的德利安也生硬地附和着,炙热的眼神从明涑身上都撕不下来。
奥兰在一番攻势下只得怜爱地摸摸明涑的脸颊,帮他上楼穿好衣服后,几人便聚在一起朝教堂进发。
大家围成一团,一方面是让外围的人扫雪,另一方面是帮围在中间的明涑挡风,那白嫩的脸蛋看起来经不起一点风雪。
看见明涑身上穿着的是德利安给的报酬皮草,德利安心里还有些高兴,还想偷偷凑近了告诉明涑自己马车上还有好些绸缎和毛皮,可以全部给他做成很多好看的衣服。
如果他愿意坐马车和德利安一起走的话。
奈何奥兰全方位守护着明涑,德利安被频频撞开,还差点在雪地里摔倒。
忿忿地瞪了奥兰好几眼后,一行人就走到了教堂门口。这里的门做得更为考究,上面还有手工制成的浮雕,推开门就是一条主道,两侧是一些长椅。
最边上摆着女神的画像,反复燃过的烛台上是厚厚的腊滴,长时间没用后已经落下一层薄灰。
奥兰拿出火柴点燃后,昏暗的室内总算是清晰几分。主道的尽头就是一座高至屋顶的女神石像,石像周围是一圈浅水池,现在已经干涸了,上面还有去年摆上的干花。
不过在女神像前还有一个立台,上面有一本厚厚的神谕。
奥兰没去查看神像周围,直接进入了神像旁边的告解室,里面漆黑又狭小,根本不可能藏人。杰克也用手指敲打了几下隔间的木板和神像,都是实心的建筑,没有隐藏空间。
柯林随意看着这里的桌椅,还顺手掀开了那本神谕。是很厚实的纸质书,用坚实的麻绳搓成小股后穿纸装订起来,翻阅时也不费力。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教义和注解…嗯?柯林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看见在书的最后不是结语,而是满满一页猩红的文字。
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出去不久的几人很快回来了,为首的是穿着单衣的奥兰,他身上的厚外套在明涑身上,粗糙的手里抱着神谕。
他们因为上面难以辨认的古文字绊住了手脚,只能回来请教村里几乎是最博学的老信徒西利亚。
即使是柯林也只能根据古文字和现在文字的相近性来辨认出几句话的意思,还有大半的文意难以解释,得依靠西利亚奶奶脑内古老的记忆。
大家围坐在西利亚周围,玛雅低着头抽噎,但依旧分出神来听西利亚的话。
“这里面讲述了一个故事。”西利亚粗糙如树皮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抚过书上的文字。
“一些苦命的旅人遇上了看守宝物的杀手,他们被困于风雪之中,在夜晚,杀手准备把其他人都杀光。”
“为了保护信徒,女神降下了她的神力,她派出了天使和智者降下人间。”
“神不可直接干涉世间因果,所以女神在她的信徒中找到了降临者,代替神使用权柄。”
“虽然女神不能直接让杀手死亡,但她降下了戒令,杀手至多杀一人,如果他在夜晚触犯神罚,女神会让他因为手上的罪孽降入地狱。”
“最后,因为杀手没有被信徒们找出,在风雪停止的早晨,人们发现了满室的尸体和这页由鲜血写下的故事,把它载入了神谕中。”
太过于巧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是西利亚在胡编乱造,柯林接过那本神谕,发现西利亚说的部分和自己推理出的内容差不多。
联想到室外的尸体,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出那个杀手,对吗?”明涑怯怯地举起手,不安的羽睫颤抖着,像是被刚才的故事吓到了。
奥兰揽住他的肩,脸颊贴上去轻声安慰:“或许就是被我们凑巧遇上了呢?毕竟山上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可能明天雪就停止了。”
少年佩克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红,他盯着明涑随口附和:“对呀,说不定涑还能和我们一起去希德呢。涑,你喜欢那座繁华的城市吗?我可以带你去参加很多好玩的舞会!”
“他哪里都不去。”奥兰没有抬头,像是说给佩克听的,又或许是在警告这些不礼貌的旅人,里自己的心上人远一点。
“雪不会停止,除非杀手死亡。”西利亚奶奶停了一会“或者信徒全部死亡。”
“故事里,最后的人是被饿死的,杀手吃下了信徒的肉。”
“那还真的…由冰雪铸成的地狱啊。”柯林长叹一声,向后躺倒在靠背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没人开口提及该要怎么样找出杀手,即使是为了生存,做隐形的刽子手也比做出头鸟好。
大家相互传递着眼神,除了几道炙热的目光,明涑发现他们在彼此猜忌着,却不敢妄加推测。
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在害怕和焦虑的情绪中流淌。奥兰首先要起身离开,他得在太阳下山前挑够柴和储雪,晚上要给明涑烧洗澡水。
找不出杀手可能会死,但今晚没有柴火就一定会冻死,大家三三两两地四散开来,方便了小团体交流意见。
如果要分成阵营,那村子的阵营肯定是首先排除的对象,明涑也不想靠感情就草率地归结自己的观点,但西利亚奶奶明显是身份牌,玛雅就算要杀,第一晚也不会杀自己的丈夫,杀手最忌讳的就是第一晚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奥兰就更别说了,如果他是狼,大可做得更血腥一些,不会用融化别人脑袋这样的杀人手法,这样的手段更偏向于女性或者少年。
但旅人阵营也看起来很正常,尤其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杀人的理由,外来运送货物的行商,更加危险的应该是熟悉周边环境的本地人。
而且他们明显有猎枪和刀…不,或许这个能融化人脑袋的奇特东西就是这些富豪们用来杀人的新奇玩意呢?
那善于医学和生物的柯林就尤为可疑。
从小屋到教堂,明涑也在暗地里观察他,他表现得对那座教堂有些新奇,尤其是在翻译古文字时,他并没有装作不理解或者故意翻译错误细节。
或许是自大到别人不会怀疑他,毕竟旅人看起来和柯林很熟,起码比德利安和那些仆人的关系要好得多。
见他们上了楼,明涑便没有偷偷跟上去。第二夜转瞬间到来,大家吃完饭后就各自回到房间,这次奥兰没有久留,在帮明涑洗完澡后便离去,并且嘱咐这个小家伙要用桌子把门口堵上。
“记得我在你枕头下放的匕首。”
奥兰依依不舍地低垂着头,在明涑耳边悄声说着,气息故意刮过耳根,痒得明涑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气呼呼地把奥兰推出门外。
奥兰无奈地笑笑,在门缝上卡住了一根发丝,随即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布袋里的双管猎枪。
子弹在另一个袋子里叮叮当当地响着,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