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了逃避的空间。
“在瞎想什么?”楚穆吻在迟炀眉心上,以此来缓解他的不好情绪。
迟炀按了按鼻根,在精神清明一些后,问楚穆:“为什么?难道找情人以后,先生都会这样照顾吗?”他现在缓过神来,却为刚刚楚穆来找他的行为感到疑惑,不是因为吃醋,只是单纯的疑惑。
毕竟迟炀也见过学院里其他人被包养以后的情况,没有金主像楚穆一样会亲自寻找无足轻重的小情人。
得不偿失,他想到了这四个字。
楚穆抱紧迟炀,两个人身高相仿,导致迟炀可以很轻松的看清楚穆的表情。
“想知道?”楚穆宽大的手掌撑在迟炀背后,只是一个用力,迟炀就被紧紧抱住,两个人彼此之间立刻没有了距离。
迟炀迟疑了一下,目光中带有一丝犹豫,但是不久后像是顾忌到了什么,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沉默。
他笑了笑,忽略嘴唇因为干涩而裂开的口子,说:“算了吧,我不想知道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楚穆捏了捏迟炀颈后紧密的肌肉,将想要解释自己和情人并没有发生过激烈运动的事情又吞回了自己肚子里,于是他略过迟炀的迟疑,坦然道:“每次看到你,都总觉得你快要碎了,迟炀,你说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吗?
迟炀心头猛然一颤,原本埋藏在体内的憋闷像是很轻易地就被这三个字引动,让他再也不能忽视这种深刻的撕扯。
太疼了………
迟炀紧闭嘴唇,眼中有雾气,酸涩感汹涌的奔腾而来,让他只能用轻微的呼吸粉碎本不应该的情绪,仿佛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变得和以前一样冷静。
楚穆感受到手掌下起伏不定的背部,心中了然,平常本该冷静的心却揪了起来。
世上有太多需要可怜的人,可是一想到迟炀成为了其中一个,楚穆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想回忆在那个福利院里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他开始无声的亲吻在迟炀脸侧,细细密密,恰当的如同春天细腻温柔的小雨点,疼惜、安慰,不带丝毫的情欲。
而迟炀像是得病了,脸颊每被亲一下,身体就会产生一次轻微的抖动,仿佛在拒绝,身体却蜷缩着一动不动,任凭楚穆作为。
莫名的,楚穆感觉到了一丝被小孩子宠着的感觉。
他忍不住捏了捏迟炀后颈,笑着说道:“抖成这样,怎么没躲开?”
迟炀松开皱紧的眉头,抬头看着楚穆,等到看清楚穆目光中特有的温柔与关心之后,迟炀本来酸涩的心情再次变得难受起来。
他无声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脑海里却想起了胡浅浅。
胡浅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电影院里看电影,可惜他们当时穷的没有一分钱,他们两个只能偷偷摸摸趁着检票结束,溜进那个简陋的电影院里。
胡浅浅喜欢看爱情片,还是那种酸掉牙的。
有一次他们一起看时,胡浅浅偷偷凑到他的耳边,“迟炀,我觉得那个女生没有你穿女装的时候漂亮。”
迟炀听到后很无奈,只能停止试图取掉耳环的动作,随后趁着胡浅浅不注意,立刻屈起指节敲在她的额头,“笨蛋!形容男生不能用漂亮。”
“嘶。”胡浅浅嘶了一声后意识到不能出声,马上又闭上嘴,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迟炀,轻声嘟囔,“打我干屁,我就要用漂亮形容。”
“胡浅浅,”迟炀皱眉,“不要说脏话,很难听的。”
电影屏幕的灯光突然变亮,胡浅浅眼睛扫过时突然发现了迟炀又红又肿的耳垂,抬手相碰却因为害怕迟炀疼而僵在半空中,本来还放松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甚至带着愤怒,“我日他个傻逼的秦海,他是不是今天又逼你了?指甲油呢,你没有涂到耳环上面吗,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对铁过敏的事情?”
“我没事,别担心,不是特别难受。”迟炀默默摇了摇头。
胡浅浅却恨的咬起了牙,眼睛里起了雾气,“我就知道!迟炀你个傻逼,又背着我被他们威胁了是吧,你是傻子吗,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炀听后捏住了胡浅浅耳朵,“我救了你,你活了,胡浅浅,”他轻声坚定地说道:“活了还得好好活着,我是男的,那些人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当时电影屏幕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演幸福结婚的时候,胡浅浅侧头羡慕的看着电影画面,昏暗的灯光打在她漂亮的侧脸,明暗交映变换,说出的话却让他意外。
她说:“迟炀,有权利真好,不论你犯了什么错,这些狗娘养的东西都能把错的说成是对的。”
她停顿了几秒,随之遗憾地说:“迟炀,我真羡慕电影里的人,”
趴在楚穆身上的迟炀抬起了头,他盯着楚穆的眼睛,良久,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先生,你们这些有权利的人一辈子应该很幸福吧。”
幸福的吃着早餐。
幸福的讨论着今天的疲惫。
幸福的说着从别人身上剥夺的微弱幸福。
楚穆听后沉思了几秒钟,随后看着迟炀的眼睛,“六岁以后的我很幸福,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他抚摸上迟炀后颈,像是在安抚般轻柔的捏了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嗯,那我杀人了。”迟炀很快的接了话。
楚穆一愣,刚想开口,迟炀却低头将整张脸埋在楚穆颈窝里,阻止了楚穆即将开口的话语,“骗你的,先生,你刚刚的表情好像要相信了。”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调侃之意,但是说罢却默默抿住嘴唇,目光中闪过懊恼与阴沉,与刚刚的轻快语气截然不同。
太大意了,他想,并且疑惑,为什么在楚穆面前,他似乎成了一个不能够拥有秘密的人,让他在无意识间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的真实与不堪,甚至他的心也在无意识间放松对于楚穆的警惕。
遮掩一般,他再次抬起头,与楚穆平视,语气松快的感叹:“先生,你可是一个商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骗了。”
楚穆不知道迟炀到底是不是杀了人,最起码当对方说杀人时的神态与憎恨语气,似乎都透露着什么。
就仿佛当时的他。
可是好像无所谓。
因为他觉得对方和自己在某个方面好像很般配。
起码如果迟炀知道了很多年前孤儿院失火案的详情与内幕,他可能就会害怕的远离自己了。
“因为我信任你。”楚穆盖住迟炀下半张脸,遮住迟炀微微弯起的嘴角,剩下露在外面的双眼在此刻展现出了与嘴角微笑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冷漠、虚无,转动的眼睛仿佛在时刻说着远离我,反正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我,让我快乐。
他的心是封闭的,眼神却又不是浑浊,反而透彻到像是一面赤裸光滑的镜子,偶尔间没有掩藏好自己,就会从他的骨头缝里露出因为熟知人性丑陋与可悲而产生的无力与厌世。
除此以外,楚穆却更加看出了迟炀的害怕。
但是说一句不要害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安慰,相反的,这更像是给困苦悲愤的人抛了一张红色的人民币,加上怜悯同情的情绪,成了一个无声的巴掌,巴掌没有声音,却比有声的巴掌还要疼、还要痛彻到难以释怀。
因此他捞起身侧的手机,指尖滑动,很快停留在其中一个页面,迟炀不小心看到了手机画面,发现是自己的微信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