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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烟花网(1 / 2)

宝殿内饰典雅精致,灯台烛火摇曳,龙椅上端坐一幼齿少年,粗略看去,亦能分辨出叁分矫揉姿态,却是与其男子身极不相匹。少年身着姜色龙袍,绣有花团锦簇图样,扎眼难分雌雄,奇异的矛盾感在他身上浮现。

礼数倒是周全,只不过掐着腰行走时,更让人不禁联想到女儿作态。

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连忙定下心,弯腰一拜,双掌合十彬彬有礼:“贫僧陈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途径贵国,万望陛下准许,置换关文度牒,以便我等继续西行。”

话毕,耐心候了片刻,但大殿内静悄悄无一人作声,恐节外生枝,不得不抬起头查看是否出了什么事端。

只见那黄衫少年不知何时行至我身前,走得近了,才发觉他面容绮丽,清莹秀澈,微微偏着头,满脸好奇之色毫不遮掩,直勾勾瞧着我,目光轻忽掠过佛衣领口,腮边发冠垂下缥带,最后停留在我掌间常捻转着的佛珠一串。

花钿,一个男子,竟在发髻正中佩戴着金丝牡丹薄花钿,做工精致,似是大唐匠人出品。宝石、珍珠、玉石,玲珑秀致,无处不透着丝丝点点尊贵华逸,单是这些材料,就要花费不少,更别说造价。

有古怪。

这西梁女国,上下皆是女子,仅这国王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少年,身量,骨骼,还有喉间突起,若不是伪造,的的确确挑不出差错。

但为何,偏偏隐约带着女儿家姿态,像是……没学会正统,只教了些皮毛。

见我痴痴望着他出神,少年一抚耳边金坠,叮铃作响,唤回了我逐渐飘远的思绪。

笑吟吟的,天真尽显。他弯腰扶起我,亲昵道:“即是大唐来的,便好作我西梁贵客,陈小师父,故乡距此几里?远还是近?”

这倒是勾起我压抑许久的思想情愫了,我垂下头,不再对视,淡然回道:“千万里之远,路途遥遥。”

“这——”他一吸气,似是惊讶不已,“我只听闻东土遥远,倒是不知会是这等犹如天边。小师父天高路远来此,定是千辛万苦,不如暂住些时日,整顿休憩,调养身子?”

我摇摇头,直接拒绝:“陛下情深意重,贫僧不敢忘怀,只是使命在身,不好贪图享乐,恐生了停滞不前之意。”

“一家人,不说那两家话!”他自来熟得很,牵起我的手就要把我带到那龙椅之上,吓得我连忙后退,直呼失礼。

“陈姐姐,”才一会儿功夫,称呼都变了,“怎地如此冒失,孤可有不妥之处,道来便是。”

我怕他误会我嫌弃人家,解释道:“并无,只不过我身份低微,怎好与陛下共坐龙椅,折煞贫僧了。”

“身份低微……”他凝眸细细思忖,双掌合拍,满脸喜色,似乎觉得自己提出了个天大的好主意,“不如你我结为夫妻,待你成了王后,岂不就能共配龙车凤辇?俱都不在话下!”

听他说完,我险些脚底打滑,从金銮宝殿玉石阶梯上摔将下去,仓促间被他搂着腰肢稳住身子,这小孩儿看着身单力薄,力气却是不小,轻松就能一手捞起我。我对于和陌生异性过于亲密这件事已经有了不少心理阴影,匆忙道谢后又往后退了退,拱手致歉:“陛下说笑了,我已遁入空门,怎好重配龙凤,还请陛下收回金口玉言,我等师徒几人只想尽快取经回大唐,好普渡苦厄生灵。”

“你还有徒弟?”他敛去笑意,沉下眉眼,我却一无所知,只应了声是。

“那让他们去取经不就好了?”少年重新坐回龙椅上,比着指甲,在光线下左右查看,“你留下来,陪我玩,我还有好多事情还没问你呢。”

感情是又是个熊孩子。

“陛下,我……”

“我没骗你,我确实缺一个王后。”他往前倾了些,手肘搭在腿上,撑着下颌,苦恼不已,“要不然,西梁女国,就要断送在我这一代了。”

我已经开始考虑冲出殿外呼唤徒弟们保护我的可能性了,他又继续说道:“姐姐,不如你考虑考虑?金银珠宝,财物地位,我都可以许给你,甚至这王座,便是分去一半,或都让给你,也无有不可,我只愿你能够留下来,陪我长长久久,如何?”

这话眼见着越说越离谱,不知还能不能和他好好交流,我踌躇不前,心内烦恼,眼下这情况也只能先将他安抚下来,再做打算。

“这等重大之事,还望陛下准许贫僧师徒几个讨论一番,再做定夺。”

少年突然从龙椅上站起,快步又回到我身边,带起一阵疾风,腰间刀柄正对着我侧脸,堪堪蹭到耳廓,我僵直脊背,温润却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笼罩而下。

颌尖被绵软长指抬起,他神色不满,挑起半边眉毛,发髻上金钗玉环更是刺眼。

“这么重要的事,都得和他们商量么?”他松了手,方才暴戾之状顷刻散去,又笑弯了眉眼,“好吧,但我希望姐姐会给出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恭候佳音。”

·

出大问题,又被人提亲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用‘又’?

总之事态紧急,为了我不被扣留在此嫁作人妻,必须得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来。

“如此,你们可有什么主意?”我往叁徒弟身旁靠了靠,尽量避免和某个金毛有眼神接触。

“没什么主意,不如就留下罢。”嘴里叼着草枝的家伙挑挑眉,看着我故意和他保持距离的样子,无比烦躁。

“你瞎说什么呢!”我惊道,“去灵山一半路都没到,我怎好在此半途而废?”

孙行者字字不饶人,非得逼我恼怒发火,“这么说,要是快到灵山了,你就可以心无旁骛将我等弃之脑后?”

“你!你少说风凉话!”真是油盐不进的臭猴子,“你也不看看这是甚么地界,事有轻重缓急,能不能少犯性子,一副倔样!”

“我使性子?”悟空冷笑两声,“师父真是轻巧放下啊,俺老孙自愧不如。”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是没皮没脸扯着他歇了一下午,说得跟我丧尽天良了似的。

自喝了那子母河水,腹痛难忍,我只记得自己早早睡去,再醒来是缩在悟空怀里,面上挂不住,总觉得有些羞耻,这才断断续续和他保持着距离,就这么简单一件事,被他搞得好似非要闹成天翻地覆才满意。

难不成是我性子太好,给惯坏了?

我努力作出威严的样子,警告道:“我告诉你,别扯有的没的,你要真愿意我去当那劳什子王后,你大可直说。”

舌尖顶了顶腮,孙悟空一把拉开房门,提起金箍棒跨在肩头,回眸讥讽一笑:“是啊,师父你去吧,锦衣玉食,安稳生活,不都在眼前了,还犹豫甚么?”

这话好生不中听。

我咬着牙,鼓起腮帮子,硬是把要落不落的眼泪憋了回去,用力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挡住门口的烦人家伙。

“我真受够了!我真受够你了!孙行者!好话不听非要玩赖的!”他低头看我时的表情将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嗝,又鼓起勇气,继续说完自己想说的,“你既然这么着急散伙,那我就成全了你!我现在就去找那小屁孩儿,我现在就去嫁给他!你么,回你的花果山去!当你的齐天大圣去!我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狠话放了一堆,不敢看他神情,我牵着袖子擦擦脸,转头就跑,谁叫都不听。

屋内安安静静,针落地上都听得清。

悟能叹了口气,“大师兄,何故说这般难听话,和她好好解释不就得了,这女国中人不曾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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