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时说的内容让门外的二人惊诧不已。
“大小姐请回吧,夫人说不见。”
李嬷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可出口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张玲玉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母亲为什么不见她?
“诶大小姐啊,夫人说让您好好孝顺韩家父母,以后莫要再说自己是张家女儿了”
“李嬷嬷,您给我开开门,让我见见母亲!”张玲玉有些激动,她伸手捶在了门上,将木门砸的直响。
“玉儿!”韩天大惊,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将有些疯狂的女孩拽了回来,揽在了怀中,
“玉儿冷静一些!”
这样大的动静,若是被外面的官兵听到就麻烦了。
死死地将人禁锢在怀中,韩天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张夫人对自己的女儿闭门不见。
“母亲为什么不见我”张玲玉哭声有些破碎,她呜咽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向房门,挣扎着要从韩天的怀里挣脱。
“放开我,我要进去!”
音量有些大了,韩天的后背顿时泛起了一层冷汗。
“什么人!”围墙外一声厉喝,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玉儿我们得走了!”韩天倒吸一口凉气,牢牢抓着张玲玉的手臂。
“玲玉小姐啊,快走吧,您已经不是张家人了。”李嬷嬷大概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些焦急地道:“夫人很好,老奴会照顾她的,您就放心吧。”
“韩少爷,夫人让老奴给您带一句话,请务必善待我们玲玉小姐,让她好好活下去”李嬷嬷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说完了这句话后就再没了动静。
“晚辈保证。”韩天郑重地应下。
被捂住了嘴的张玲玉呜呜着,眼泪将韩天的手都打湿,好不可怜。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天不再犹豫半拖着怀里的姑娘离开了这里。
“唉”
略有些昏暗的佛堂内,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名穿着朴素灰色衣衫的女子跪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已经停止了转动。张夫人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对身后的李嬷嬷问道:“那孩子还好吗?”
李嬷嬷在眼睛下方摸了一把,已经长了细纹的脸上带着点欣慰。
“夫人,大小姐看着很好,韩少爷对大小姐很爱护。”
“那就好”张夫人微微仰起头,眼角略微有些湿润。“韩家夫妇都是十分正直大义的善人,玉儿跟着他们不会错的。”
幸好,幸好。
张夫人静静的跪了良久,才继续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低声念起了佛。
并没有官兵进来。
没过多久,门外又一次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谁?”守在门边的李嬷嬷低声问道。
“是我。”门外响起了张关远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夫人,是老爷”李嬷嬷小声汇报道。
“开门吧。”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张关远第一次迈进了这个佛堂。
被香火熏得皱了皱眉,他看向蒲团上跪着的那纤瘦女子,面无表情地对身后一脸担忧地李嬷嬷道:“你先出去。”
这忠心的妇人有些犹豫。
“去帮我收拾一下行囊吧嬷嬷。”张夫人的声音很轻。
李嬷嬷应了一声,悄悄看了张关远一眼,然后出了佛堂关上了门。
脸色很不好看的张关远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眼底的阴霾。
连一个卑贱的下人都能无视他的命令了,简直该死
“老爷,这佛堂里没有椅子,您委屈了。”张夫人缓缓站起了身,指了指一旁的蒲团柔声说道。
她的眉眼间依旧是平时的那种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被驱逐一事而有所不甘有所愤怒。
张关远看着眼前这个嫁入张府近二十五年的女子,在与后者的目光对视上之后心中不由得一颤。
就是这种淡然疏离仿佛看破了一切的眼神,让他打内心深处不愿面对。
“婉”他开口想唤一声她的名字,却突然顿住了。
婉姝还是婉荷,他竟然有点记不清晰
“夫人,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他改口,直接唤了夫人。
张夫人失笑,重新面对着佛像跪了下来。
“老爷,妾身楚婉和。”
女人的声音很轻,在这佛堂内听着更是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在张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张关远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太通透,所以他才宁愿宠爱那个曹氏。
“东莱皇陵的事夫人到底知道多少,已经这种时候了,莫要再藏着掖着了。”他沉声说道。
张夫人一向平和的面色终于变了些许,她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嘴唇蠕动了一下无奈地说道:“老爷,妾身已经同您讲过很多次,除了那封信之外再无任何东西了。”
“百年了,楚家一直隐姓埋名只想过普通的日子。留下那封信是祖上唯一流传下来的祖训,再多的真的没有了。”
“不可能!你们楚丘家绝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张关远说的斩钉截铁。
“你还知道些秘闻对不对,别再藏着了,以前我不逼你,可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
“夫人,张家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作为主母能不能为家族考虑一下?”
“楚丘氏是唯一知道东莱皇陵秘密的人,你既然有那封信,就一定还知道一些别的。”
听着张关远一句一句连珠箭一般的质问,张夫人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了现在的心无波澜。
从她嫁入府中第二年、这个男人知道了她的秘密骗走那封信之后,就开始对她慢慢冷淡了。后来因为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他又接连纳了几房妾氏。最过分的是在张玲玉出生的那一天,她的夫君得知是一名女孩之后只看了一眼,连碰都没有碰就离开了。
从那时起,她就彻底对这个男人寒了心。
剩下这十多年,他们二人互不干扰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直到张隆涛出生。后来他纵容曹氏,让一个妾氏爬到了她的头上,开始她也愤怒过,可时间久了便也疲于再计较。
说到底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吃斋念佛再看着女儿嫁一个好人家,她此生也就无憾了。
张家被流放,女儿有一个对她好的人家,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这种时候张关远竟然还在怀疑她!
“老爷,您扪心自问,曾经的楚婉和对您有过半句隐瞒吗?”张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平淡的语气配合她孤寂的背影莫名苍凉。
“楚婉和从来没有对不起张家、对不起张大人。您再逼迫妾身也没有用,就像曾经的东莱盛世一样,张家,已经结束了。”
“结束?”张关远抬头顺着张夫人的目光看去,觉得那佛像眼角的悲悯格外刺眼。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不,东莱皇陵还在,该结束的是柳家。”
白云宗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那些名门正派都拿他们无法,这柳风骨叶兰瑾在他们面前不过是蝼蚁罢了。
“夫人,白云宗的宗主要见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愿跟为夫说也就算了,去对宗主大人说吧。”张关远的语气突然放的很温柔,“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一向疼爱玉儿,或许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