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再犯晕,也都还是会有食yu不振的情况出现,换言之,晚膳自然是得晚吃了,可是送茶……似乎也有些不妥,到底该怎麽办呢?难道要先去找随军御医?
那内侍边走边想,就在他将要抵达自家主子的营帐前时,两道让人深感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这使他赶紧停下脚步,朝那两人行了一礼。
「请詹大人,来大人安。」
「嗯!」
听到内侍的招呼声,来人只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之後,就听见其中一人出声询问:
「王爷可在帐内?」
「在的,在的,请两位大人稍等。」
说着,来人就见那位内侍揭开了营帐的门帘入内,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出来请二人入内,自己则退了出来,立於帐外等候叫唤。
静待了半时辰後,但见那两名进入帐内,与多尔衮商讨谋略的人影,连同几名护卫之兵马,就突然匆匆的自营地策马奔出,直往锦州前行,而与之一同离开营地的,尚有两支队伍,仔细观察的话,此二支队伍,一支是朝着盛京方向去的,至於另一支,则是往盖州之方向而去。
歇息一宿,次日g支计日为癸酉一早,天se尚且蒙蒙亮时,营地内的人马就已全数整装完毕,准备再度启程行军,因汉军已於昨日带着红衣pa0先行前往山海关之故,相b起前些日子的行进速度,这一天的行进路程明显顺利了许多,傍晚时分,大军就已到达了西拉塔拉。
按:西拉塔拉为蒙古语,又可译作锡日塔拉,原意为hse的草原,以此当作蒙古地名的地方很多,但此处所指的,应是今日辽宁省细河流域一带的某个城镇,按史料记载中的行军路线进行推敲,可能是在今日辽宁省ga0新市清河门区到辽宁省义县高子台镇、瓦子峪镇附近。
大军在西塔西拉河细河畔驻紮下来後没多久,一支两人队伍便自营地迅速离去,直往山海关的方向策马奔驰;看那不同於其他士兵将领的穿着,大致也可以猜得出来,此二人应是吴三桂所派,藉由书信来向多尔衮寻求协助,以消灭流窜於关内之贼寇的使者;而待此二人离开营地之後,一抹短暂的笑意浮现在多尔衮脸上,却在转瞬间便消失无踪,但听见其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这个平西伯所打的主意还真是好,竟然在确定自己可能无法打胜流寇,或者应该说,会打胜,但是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写信向他们大清求援,并於信中表明,等到这些流寇皆被消灭後,将裂地以酬,感谢他们的帮助,笑话!真当他们大清是傻子不成?裂地以酬,不敢食言,这二句话当中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让人根本无从分辨,且他们大清真正所想要的,是整个大明江山、问鼎中原,而非那区区的,甚至可能根本拿不到的若g土地。
站於帐内,看着那张画满各种线条、地形,标满各种标记的地图,那双锐利的眸子,自始至终紧盯着地图上所标示的大明皇城所在,那里,曾经是他们祖先所景仰的王之居所,也是杀害他祖父、曾祖的仇人所在,那里,过去有多麽的庄严辉煌,现在就有多麽的落魄不堪,原本牢不可破的都城,如今竟被一群毫无纪律可言的贼寇攻破,而那位镇守於他们大清通往关内之关隘的原大明将领,居然还想与他们谈条件?
那封被使者带走的书信,内容是他在经过几次思考,并考虑过洪承畴、范文程等人之意见後所写成的,他就不信平西伯这个聪明人会看不出当中的意思,况且,若果他真是个重恩重义的臣子,又怎麽可能会引敌入关,只为消灭那迫使大明皇帝自杀的敌人贼寇?
再者,来信上写得万分清楚,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jg兵,直入中协、西协。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於g0ng廷,示大义於中国,则我朝之报北朝者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不敢食言。从这样的叙述文句中,他要真看不出来平西伯的打算,那还真是枉费他带兵多年的经验了。
究竟,多尔衮在回给吴三桂的书信中到底写了些什麽呢?说白了,其实就是封招降信,信的内容於《清实录˙顺治朝实录》中有记载,全文如下:
我国向yu与明修好,屡行致书;明国君臣不计国家丧乱、军民si亡,曾无一言相答。是以我国三次进兵攻略,盖示意於明国官吏军民,yu明国之君熟筹而通好也。若今日,则不复出此;惟有底定国家,与民休息而已。予闻流寇攻陷京师,明主惨亡,不胜发指!用是率仁义之师,沉舟破釜,誓不返旌,期必灭贼,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书,深为喜悦,遂统兵前进。夫伯思报主恩,与流贼不共戴天,诚忠臣之义也。伯虽向守辽东,与我为敌,今亦勿因前故,尚复怀疑。昔管仲s桓公中鈎,後桓公用为仲父,以成霸业。今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一则国雠得报,一则身家可保,世世子孙长享富贵,如河山之永也。
此信的内容,除了写到大清之所以进攻明都的原因,以及说明大清对大明皇帝惨亡的愤怒?之外,同时还赞扬了吴三桂是忠君之臣?一事,然而这封信的重点其实是在後半段,今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一则国雠得报,一则身家可保,世世子孙长享富贵,如河山之永也。从这一段内容就可以看出,多尔衮为了招降吴三桂,开出的招降条件有多诱人了。
试想,如果真是一个忠君之臣,那麽此人也必是个ai国之臣,国家动乱,更是应坚守本位,与其他同为国家之臣一起抵抗贼寇,而非向一个是敌人的政权求援,且求援信中写及裂地以酬,一国是否割让自己的领土,本应由国君决定,朝臣是无权向他国说出此等言论的,就算国君已然身亡,但这并不表示此国君之位就没有了继承人事实上,明朝宗室在京师陷落後,尚有在南方建立起若g政权,因此,如是忠臣,自应不会在没有经过国君同意之前,就说出这等割地赔款之话语,兴许就是因为从这几点中看出了吴三桂之真实心态的关系,多尔衮才会写出这样的一封信,一方面招降,一方面也是威胁,即若汝平西王不肯归顺,则不但身家不保,还有可能会祸及子孙,因此,聪明如平西王你,到底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看了看地图上的大明京师,又看了看那标示在地图上的,距离大明京师不远的几处长城关隘,最後,将视线放到山海关上,一抹带着讥讽意味的微笑,就这麽浮现於多尔衮那隐藏於八字胡下的唇角,相信过不了几天,那位镇守於山海关的平西伯就会再度来信,告知自己有关他所做下的决定。
事实上也确实如多尔衮所预料,时隔数日,远在山海关总兵府内的某人,在收到并看过多尔衮的回信之後,脸上神情可以说是jg彩万分,紧抿了抿唇,一双黑眸里闪过了愤怒、难堪、不解……等各种情绪的交织,他真是怎样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就将心思隐藏的如此之深,从信件的内文中,应该是看不出来自己有什麽特殊心思的,为什麽大清的这位和硕睿亲王会……
紧握着双手,眼眸始终紧盯着那信上的文字,发散於外的低气压,再再显示出此人内心中的难堪,如果可以,他实在是很不想相信,自己的心思早就已经被人所洞悉,可眼前的这封书信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那想要另投明主的心思,其实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隐藏得那麽好。
相较於某人的低气压,只见那待在厅堂之中的,另外两名身披战甲之男子面面相觑了下,似乎是不能明白眼前人到底是怎麽了,但是碍於某人的脸se,他们又不好将问题宣之於口,结果就只能默默立於主位之下,等着上位者发话,不过,照目前这状况看来,他们可能还得站在这儿好一会,才有可能等待到某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