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是当今圣上的亲表弟,按照辈分,姜容容得唤皇上一声「皇表叔」,皇表叔自幼便很宠她,因此,她去宫里玩耍的次数很多,更多时候,是和容珏一起进宫。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容宸的情景。
那时她才5岁,穿着乳娘给她新制好的雪色狐裘斗篷,和容珏一起进了宫,一众贵女们在一起玩耍,又都是小孩子的心性,隔壁孙尚书的小女儿一时不慎,把一碗燕窝银耳桂花粥洒在了小姑娘心爱的狐裘上。
她当时很是委屈,孙家姑娘又一直道歉说自己是无意,她也只能作罢。
阿珏哥哥为了安慰她,把自己的狐裘脱下来给了她,正在她快被阿珏哥哥的温言软语逗的快要气消之际,一道稚嫩却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真笨,你砍下她的双手,她以后便再不敢如此无意。」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清冷少年站在她身前,小小年纪却气度不俗,少年略带嫌弃的看着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挂着的金豆豆,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了她。
「你就是父皇常常念叨的容容表妹?」
父皇?
看着手帕上绣着的七爪金龙,姜容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美少年是太子殿下!
容珏拉着她一起行礼,正当她要把手帕归还给他之际,太子却一挥手,
「不必。」
说着转身便走了,剩下她和容珏面面相觑。
「这太子,好生奇怪呢。」
「容容觉得哪里不对?」
「长得那么漂亮,却冷冰冰的,就像阿娘画的霜花,容容不喜欢!」
「容容不可以说别的男孩子漂亮!」
「啊,你搞错重点了啦。重点是『不喜欢』三个字!」
「那也不行!容容以后只能看我!」
「好啦好啦。」
傍晚,容珏牵着小心肝坐上国公府前来迎接的马车回家了。
这段插曲也很快被两人抛之脑后。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飞快地过去,姜容容已到了不能和容珏如往常般亲密的年纪。
这天,太子寿辰,姜国公府自然也受到了邀请,太子寿诞不可怠慢,侍女们也将小小姐细细打扮了一番,刚刚褪去婴儿肥的脸蛋已经有了少女的清雅,梳着百花分髾髻,美目盼兮,煞是动人。
太子寿宴,曲水流觞,觥筹交错,大臣们吟诗咏赋,好一派风雅情趣。
大家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平日里太子便鲜少与权臣们来往,今日这大好时机,若能借此机会得以亲近素来不喜与外人往来的东宫储君,为自己以后的仕途铺条路,也不枉此行。
高位之上,昔日的少年已彻底脱去稚气,举手投足皆是皇家风流,周围的道贺奉承之声都摒弃在耳后,狭长的眼眸微眯,将那娉婷少女的身影再次锁住。
她的笑真甜啊,像小时候母后给他吃的软软糯糯的桂花糖,
想让她从此刻开始只笑给他一个人看,
想把其他人的眼睛都挖掉。
「愿殿下凤姿日表,参决万机。」
姜容容随着父母上前给太子拜贺,
「容容,你给你表哥准备的礼物呢?」
父亲打趣道。
姜容容打开随身侍女奉上的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一套文房四宝,砚臺由极北之地的墨玉雕刻而成,再观那毛笔,笔杆是羊脂白玉,笔尖是大漠狼毫,便是文渊阁也找不来这样的珍品。
「愿表哥心想事成。」
礼物是父母准备的,贺词是随口说的。
「借表妹吉言,我会的。」
语带深意。
容宸骨节分明的双手接过礼物,却没有看那礼物一眼,似乎价值连城的珍宝也不及眼前的人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