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展所钦这会儿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了。
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颜如玉把柳三郎的事情说出来,颜如玉也算没白挨这两巴掌。
“有没有?”展所钦又问了一遍。
颜如玉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摇头。但他那副眼神飘忽,头都不敢抬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展所钦可以百分之一万地确定颜如玉是受到了柳三郎的威胁或者欺骗,而不是他自己吃醋不愿意提别的哥儿。
展所钦把颜如玉放开,揉揉他挨了打的地方:“痛不痛?”
颜如玉点头。
“痛就长记性了。”展所钦道,“以后不许再靠近水井,不然我就学那些夫子,那戒尺和藤条打了!”
颜如玉又点头。
展所钦掐着颜如玉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直视颜如玉的眼睛:“以后不许再撒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你绝不能信任任何人多过信任我,知道吗?否则我会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展所钦还是那个展所钦,他的占有欲基本没变。
他从屋里出来,走到万俟宗极身边。
万俟宗极正闭目养神,小厮半跪在地上给他捶腿。
展所钦的身体投下的阴影挡住了光线,万俟宗极眼睛睁开一条缝,懒洋洋的:“做什么挡光?”
展所钦道:“有件很要紧的大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万俟宗极挑眉:“哦哟,难得开口求我,先叫声好听的。”
展所钦:……
万俟宗极哈哈笑道:“开玩笑的。说吧,什么事?”
展所钦看了一眼小厮,万俟宗极会意,让他先退到院外等候。展所钦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这才将关于柳三郎的事娓娓道来。
万俟宗极听完道:“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这点钱就把这么好的房子租给你?柳三郎……好,我让手下打听打听这个人。”
展所钦沉声道:“所以我这两天都没有把玉奴儿单独留在家里。我们首先要弄明白他为何这么做。玉奴儿又没招惹他,即便哪里做错了让他不悦,他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自然会让玉奴儿给他道歉,也可以给些补偿。可他明明能看出来玉奴儿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怎能这样对他下手!”
万俟宗极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他不是衝着颜如玉来的,而是衝着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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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者与颜如玉
当天晚上,展所钦腾了一间专门的屋子出来,把买来的所有花器整整齐齐码放起来,又摆了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准备开始设计插花的图纸。
他不可能每天都把所有不同的造型做出来摆在店里,尤其是起步阶段,客人不多,鲜花易败,卖不掉就是赔本。
所以他得把图纸画好,做成册子或者挂在墙上,标上简单的介绍和价格,供客人挑选。选中哪个,很快就能当场做出来,再做出一部分成品装点门面也就是了。
展所钦买回来的花器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按质地分,有铜、陶、瓷、玉、金、银、漆、锡、竹、木、水晶等等,按样式分,有盆、瓶、钵、篮、盘、壁、壶、碗、盂、缸、筒等等,更不消提每种样式还都有各自的不同造型。
除了受众面小、价格也比较昂贵的金银之外,其他花器每种都有那么十来个。展所钦原本也不想买这么多,但架不住所有店家都说买得多给打折。反正这些东西也不会坏,展所钦索性就把看上的基本都带回来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大的工程,展所钦已经做好了通宵的准备。
他落笔画下的第一张图纸,是他在心里构思已久的。
花器是一个纯黑色的灰陶茧式瓶,它有圆鼓的肚腹和窄窄的口,看起来敦实有力,可衬硕大、繁盛的团花或木本枝条。
展所钦给它配的花,则是一朵白玉兰、一枝带小花苞的栀子叶,以及一根苍劲有力的山桃树枝,不带任何花叶。
山桃树枝插在最后方,向斜上方伸展,白玉兰居前左,将将伸出瓶口,而栀子叶的枝条则陪衬在白玉兰的右边,高度是山桃树枝与白玉兰中间的一半,几片叶片伸出瓶身之外,随意地垂在那里。
这个作品的名字叫做《美者》,展所钦打算把它当做镇店之花。
灵感来自于颜如玉。
整个插瓶的主体是白玉兰。白玉兰形似水上莲花,树木又生得高大,纯白无瑕,是一种高洁之花,栀子叶则给它增添了几分生机和俏皮。而最后挺立的山桃树枝,虽然没有任何花叶,但它孤峭曲折、颇有傲气,且不乏虬曲梅骨之韵。
这就是展所钦眼中的颜如玉了。
《美者》这个名字也由来于他,就像诗里说的,“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展所钦把这张图纸加上简介和名字,放在一边等它干透。看来看去,他越看越满意,简直都要等不及拿些花材来将实物做出来了。
颜如玉玩累准备睡觉了,睡前,他到展所钦这儿来凑热闹,展所钦已经在画第二张图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