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剪花与帮倒忙
开张第一天的生意比展所钦预想的还要好些。他今日拂晓时起来摘花备用,选取隻开了一半的花枝,还都带着露水,这样的花香色数日不减。花枝露水重,把展所钦的衣服都给浸湿了。
这些花一部分插了瓶,摆在店里,一部分收在库房备用。每一种成品插瓶快要卖完时,展所钦又得赶紧补上,有时客人看中了图纸上的插瓶,没有成品,他又得赶紧现做,忙得不可开交。
卖得最好的就是摆在正中央的《美者》了,当天的白玉兰所剩不多了,展所钦便吩咐伙计要记得留下最后一盆不能卖,镇店之宝一定要时刻有成品摆在那里。
他进库房拿花材的工夫,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伙计不知道他们和柳三郎之间的曲折情由,自然也不会阻拦这么个普通的客人。店里人太多了,趁着伙计不注意,柳三郎悄悄溜进后院。
展所钦很忙,颜如玉也很乖巧地没有去打扰他,他独自在后院玩,守着院子里的鲜花棚子。
“颜如玉。”柳三郎走近他,“玩儿什么呢?”
地上堆了些沙子,颜如玉正在搭建他的房子。柳三郎在他身边蹲下:“好玩儿不?”
颜如玉点点头。他很久没见到柳三郎了,此刻见了他便迫不及待问道:“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我家找我玩儿呢?你总不给我吃药,我到现在也没有小宝宝。”
他当然来不了。柳三郎在心里咬牙,他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展所钦回回出门都带着颜如玉,他根本找不到机会。
但今天不一样了,机会找到了他。
“我这阵子太忙了。喏,你的药我带来了。”柳三郎拿出个水袋,笑吟吟的,“快喝吧。真想快点看到你生下来的小宝宝。”
“谢谢你。”
颜如玉一口气把药喝下,柳三郎收起水袋,问他:“你家郎君这么忙,你就在这里玩呀,不帮帮他吗?”
颜如玉也很委屈:“阿郎说我帮不了忙,让我自己玩就行了。”
“他这么说,应该只是不想让你累着,但你要是真的帮了他,他肯定会开心的。”柳三郎拉拉颜如玉的袖子,回手一指身后的鲜花棚子,“插瓶都要用花对不对?”
颜如玉自己也很想为展所钦分担一些,只是他不知该做些什么。这下经柳三郎一挑动,颜如玉点点头,立刻放下玩沙子的小铲子,拿起鲜花棚子门口的剪刀,弯腰钻了进去。
柳三郎也跟着他钻进去:“很简单的,你就把花剪下来就好,反正就是插在瓶子里嘛。”
颜如玉拿着剪刀,捏着一朵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枝。
下手前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容不得他多想,柳三郎直接握着他的手,“咔嚓”一剪刀下去。
柳三郎拿着剪下来的花放在鼻尖闻闻,对颜如玉道:“瞧,就是这么简单。快继续吧,你剪得越多,你家郎君不就越省事吗?”
颜如玉心里那一点残存的疑惑全被柳三郎坚定的语气打消了,他卷起袖子开干,刷刷刷几剪刀,剪下来一把鲜花放在一边。
“就是这样剪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柳三郎憋着笑,“那你先剪着,我回家去了,家里还等着我收拾呢。”
颜如玉挥手跟他告别。
柳三郎瞅着展所钦不在院里,他迅速从后院钻出去,再躲过伙计的视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于是等展所钦稍微歇口气,到后院来喝水的工夫,就见颜如玉玩的那堆沙子被搁在那儿,颜如玉人不见了。再仔细一听
咔嚓咔嚓。
展所钦浑身汗毛倒竖,手里的水壶啪地砸在地上,他拔腿衝进大棚,果然看到了让他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的一幕。
颜如玉擦擦鼻尖的汗,眼睛亮晶晶的,满含期待:“阿郎,你看我剪了好多花下来,你可以拿去用啦!”
展所钦站在大棚门口,半天没动弹。
“阿郎?”颜如玉感觉到他好像不太开心,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剪刀,不解地看看自己剪下来的一地鲜花。
是他剪的还不够多吗?
展所钦闭了闭眼睛,缓缓放下大棚的帘子,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去,捡起地上的水壶。
颜如玉马上跟了出来,一隻脏兮兮的手抓住展所钦的胳膊:“阿郎,你怎么了?”
展所钦转过头,疲惫地看着颜如玉。颜如玉不知所措,反正就抓着展所钦不撒手就是了,那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抓贼。
片刻后,展所钦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坐到地上捂着脸,气得脑仁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颜如玉也跟着蹲下来。他擦擦脸上的汗水,把脸抹成个花猫。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展所钦的声音虚弱无力,“我真的好累。”
采摘插瓶的花枝要是这么容易的事就好了,这是有很多门道的,不是谁随便拿个剪刀咔嚓咔嚓就行的。首先这个时候日头高照,露水都已经干了,再来折花的话,花朵的色香保存的时日就会大打折扣。
其次,明代张谦德的《瓶花谱》里就说过:“凡折花须择枝,或上葺下瘦,或左高右低,右高左低。或两蟠台接,偃亚偏曲。或挺露一干中出,上簇下蕃,铺盖瓶口。取俯仰高下,疏密斜正,各具意态,全得画家折枝花景象,方有天趣。若直枝蓬头花朵,不入清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