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所钦算算自己手头的存款,一咬牙一跺脚,给了钱赶着马车回家了。
“玉奴儿!”展所钦把马车停在大门前,在门口就按捺不住地喊,“快出来看看,阿郎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但里头迟迟没有回应,展所钦心里一沉。
颜如玉该不会又回到笨笨的状态了吧?
他这次受的刺激非常大,生死攸关,颜如玉维持正常的时间也就比较长。长到展所钦几乎都快忘了,颜如玉的病依然是个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
他赶紧进家去找颜如玉,颜如玉睡在卧房的床上,脸朝着里面。
这都下午了,他怎么还睡着呢?平常这会儿早该起来了。
展所钦慢慢走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颜如玉听见声音转身,看样子挺清醒,不像刚被吵醒的样子。
展所钦试探着叫他:“玉奴儿?”
他很小心翼翼,颜如玉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于是朝他伸手:“别怕,我还是正常的。”
展所钦重重地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那你怎么睡到现在,不舒服吗?”
颜如玉无精打采的,软绵绵道:“身上没什么力气,还老是想睡觉,胃里也难受,像是吃多了不消化一样。”
“我去找大夫。”展所钦立刻站起来。
颜如玉拉着他没松手:“你别急,我还有话要说。”
展所钦急得很:“有什么话看了大夫再说。”
颜如玉把他拽回来坐下:“中午的时候,祝瑞来送饭,他说按照他的经验,我的情况应该是……怀了。”
颜如玉说完抿着唇笑,等待展所钦的反应。
展所钦光顾着担心颜如玉是不是病了,一下子脑子锈住,没反应过来:“怀了什么?”
颜如玉:“……”
他冷冷道:“怀了一颗感恩之心。”
展所钦:“……”
二人沉默地对视,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展所钦一下子窜起来,声音高八度:“怀了个孩子?!”
……好丢人。
颜如玉扯过旁边另一个枕头盖在脸上,默默转过身朝着里面。
展所钦:!!!!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展所钦一直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
他把整个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个遍,恨不得连墙角的老鼠窝都掏出来给人家洗洗。祝瑞来送晚饭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家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看来你已经知道啦。”祝瑞也为他们高兴,“他现在胃口不好,我就做了些清淡开胃的,委屈你也只能吃这个了。”
“不委屈不委屈!”展所钦眉开眼笑的,“他就算想吃树皮我都陪着他。”
祝瑞有些羡慕:“真好,你们可以一起迎接这个孩子。那我先回去啦,陶陶还在家里睡觉。”
展所钦和他道谢,带着晚饭回屋。
颜如玉在床上躺了一天,虽然不太睡得着,但还是不想起来。展所钦在床上放了个小桌子,把饭菜摆在颜如玉面前。
“崽,起来吃点吧,我看你中午就没吃多少。”展所钦在旁边耐心劝他。
颜如玉坐起来,边喝粥边问他:“我听你在院里好大动静,是做什么呢?”
“我打扫了房子,又把马车赶进来……”
“马车?!”颜如玉的眼睛一亮,“我们有马车啦!”
“是的。”展所钦笑眯眯的,“这阵子就先由我担任你的车夫,等我们再攒点钱,就雇个车夫。”
颜如玉问他:“马车花了多少钱?”
展所钦不想瞒着他,颜如玉有权利知道这些开销的去处,便道:“唔……四十两金。”
颜如玉吸了口气。
展所钦赶紧道:“但这是很有必要的!你怀着身孕不能骑马,将来孩子出生了,坐马车出门也方便。”
颜如玉想想也是,他道:“我们现在是大户人家啦。”
展所钦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对花坊之后的发展有了许多规划。假以时日,咱们花坊的分店一定能遍布举国上下,到时我们就穿金戴银地出去游山玩水……”
颜如玉笑道:“穿金戴银,你是生怕人家不来抢。”
“谁敢?我雇上十几二十个人高马大的镖师,挎着刀寸步不离……”
两个人带着希望畅想未来,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吃着清粥小菜也幸福得冒泡。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某个宅邸的正堂开着门,一个身穿浅紫色长袍的男子迈入。
他拱手:“大将军,久等了。”
金吾卫大将军,名叫谭成和。他坐在主位上,抬手邀请那男子坐下:“无需客气。”
男子便坐下,问他:“听说大将军前些日子,参加了万俟校书的烧尾宴……哦不,现在该叫万俟御史了。大将军觉得宴会上那人如何?”
谭成和道:“御史嘛,官阶不比四品大员,却要四品大员毕恭毕敬。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定非俗物。况且他还有个挂名的昭武校尉之职,谁都知道校尉历来都是圣上的心腹,圣上对他的宠信可见一斑呐。”
紫袍男子笑笑,道:“大将军误会了。我问的不是万俟御史,而是他的弟弟,如何?”
谭成和没明白:“……他弟弟?他又没有官职,只是那天帮着挡酒,倒是尽心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