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野撩起眼皮看向他,「嗯」了一声。
“你今天上小号炸鱼去了?”童然问。
“不是炸鱼,是陪人玩去了。”
“我靠,谁敢让咱三冠打野陪着玩?你直播间的哪个老板?”童然大惊,“不是,你有空带老板玩,没空带我双排上上分?隔壁队的崽种中单总是拉我开灵车,我鲁大胜率要掉没了。”
“找你的射手双排去……”楚山野顺手将一边的战队周边抱枕砸到他身上,“不是陪老板玩,是陪我的一个……”
“家属。”
欺骗
打完游戏第二天,楚皓来和他打电话道了歉。
“言言,是我不对,我当时不应该和他们一起指责你……”楚皓说,“我明知道你不会玩上单,我还——”
“好了。”
顾轻言打断了他的话,懒得再听:“我不在意,没事。”
“真的吗?”
楚皓有些喜出望外:“那今天中午,我们……”
“中午我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吧……”顾轻言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先挂了。”
他不是很想见到楚皓。
打游戏的时候被指责倒是小事,他一直知道楚皓是个胜负心极强的人,也不是没见过打游戏时他与往常不同的暴躁的样子,所以根本没怎么当回事。
但有两件事让他不得不计较。
第一,是秦云说话间无意透露的他们俩经常双排的事。
第二,就是打完游戏后他们出去吃宵夜的事。
顾轻言身体不好,一些重油重盐的食物不能多吃。所以不会和楚皓出去吃宵夜,这就意味着楚皓或许需要一个宵夜搭子。
这个搭子就是秦云。
他倒不是反对楚皓交朋友,只是他忽然觉得在楚皓身边,自己好像已经不是最亲密的那个人了,虽然他现在没有什么证据。
顾轻言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理一理。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木雕图纸发愣,一早上什么都没心情干。
顾家的两个老人是做传统木雕的,顾轻言的父亲对木雕的造诣不深,这份天赋就被隔代遗传到了顾轻言身上,从小他就很有灵性,作品获过省级的大奖,长大后开了个微ꔷ店出售自己雕的一些小巧的作品,销量和口碑都很不错。
上个月他想起楚皓要过生日了,可想不出今年要送什么,最后决定给楚皓雕个木像小人。
但是他刚把身体雕出来手腕就受伤了,无奈只能暂时搁置计划。现在伤好了,他却对这个礼物失去做下去的兴趣,也不太想送给楚皓了。
等顾轻言回过神时,他手里的铅笔正在图纸上清扫,原本画中楚皓粗糙的五官被他改了几笔,愈发酷似另一个人。
楚山野。
他心头猛地跳了下,蹙眉将改的那几笔擦掉,把图纸放回了原处,暂时不太想看见它。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他随手接起来,一道有些严厉的女声在对面响起:“吃饭了吗?”
顾轻言拿着手机的手一紧,声音先小了许多:“妈,我吃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严厉的女声说话时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告诉你,在保研名单下来之前都不能松懈,人活就活一口气,你得争气,我们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你别给家里丢人。”
顾轻言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半晌过后想说的话都叹成了一口气。
“对了,你楚阿姨说楚皓六级阅读有问题,你这两天找时间帮他讲讲题,我会问小皓你到底给没给人家讲题……”女人最后撂下了这句话,“别总玩手机,好好学习。”
顾轻言回她一个「好」字后,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打开微ꔷ信,点开楚皓的对话框,删删减减半天后发了条消息:“明天晚上四点半,我去给你讲题。”
……
下午三点五十多,顾轻言还在宿舍里没有出门的打算。
他想着要么不去算了,反正最近不太想看见楚皓那张脸,可一想到他亲妈事事较真的劲,又觉得不去不行。
更何况现在他只是怀疑楚皓和秦云有些不对劲,还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最后顾轻言叹了口气,将该收拾的书本和笔记收拾好,带着ipad去宿舍找楚皓了。
材料学院的宿舍楼和他们英院的在宿舍区的两头,要走很远的路。
顾轻言出门时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依旧威风不减的太阳,实打实地心里有些发愁。
他讨厌出汗,而在这样的天气中走很远的路,差不多到地方时衬衫就要被汗浸湿了。
顾轻言蹙眉,正要下定决心迈出屋檐创造的阴影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自行车铃清脆的声音。
“顾轻言?”
顾轻言抬头,看见楚山野正骑着车停在自己面前,抬手和他打招呼。
今天楚山野额上系了条蓝色的发带,挑染成银色的碎发和发带很搭,俨然一个运动系男大学生,和上次在医院见到的叛逆模样完全不同。
他手上带着护腕,又拧了下自行车铃:“怎么了?”
顾轻言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楚山野伸出一条长腿支着地面:“我哥想和我吃个饭,所以我来找他,碰巧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