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绕着这一层逛了一整圈,见许喃一脸纠结,还想再逛一圈的样子,将人拽进一家烤肉店:“吃这家。”
服务生引着他们到座位,送来免费的茶品和小吃。
许喃等人走了,小声说:“这家都不用排队,会不会不太好吃啊。”
李衡用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点单,威胁的语气道:“我亲自烤的肉,你敢说一句不好吃试试。”
许喃嘟囔:“我这不还没说吗。”
李衡:“在心里想也不行。”
许喃:“你怎么这么霸道,连我心里想什么都要管。”
李衡:“就管了怎么着,不服憋着。”
许喃盯着李衡专心点东西,想到他把疑似“人贩子”的青年制服的样子,突然开口:“李衡,你未来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李衡轻嗤,慢悠悠道:“少来,我不吃这套。”
许喃两手按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认真:“我说真的。你未来一定是个很正义的人。”
李衡勾了一扎玉米汁,抬头问她。小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的杏仁眼,楚楚可人。他将手机往她面前一推,问:“现在不是吗?”
“现在啊……”许喃想了想,说,“现在还有进步空间。”
说完,她低头看手机上李衡已经点的东西,翻了半天,发现自己想吃的都被他点了:“李衡,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口味还挺像。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是吗。那还挺巧。”李衡扯了扯嘴角,拿回手机下单付款。
生肉不需要复杂的加工,上得快。李衡拿着烤肉夹,井然有序地负责烤。
许喃落得清闲,盯着他的动作,又看向他眉角已经结痂的伤。
似乎已经习惯他挂点彩,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便是刚打完架回来,凶得要命,但又细心认真,对她很照顾。
李衡将烤好的肉夹到许喃面前的碟子里,逮到她的目光,问:“看我能顶饿?觉得我秀色可餐?”
许喃夹了肉片,蘸料,卷到生菜里,边吃边说:“别造谣。我最多算饥不择食。”
李衡咬牙切齿道:“……那真是为难你了。”
把碟子里的肉吃完,许喃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他:“李衡,你挺丑的。”
李衡扬扬眉,瞅她,眼神凉飕飕的。
许喃视而不见,自顾道:“加上现在脸上带伤,显得更丑了。”
“你懂个屁。上网吗,知不知道一个词叫‘战损妆’,老子这个就是。”李衡嚣张又狂傲。
许喃有理有据:“你不能跟明星比。明星化这个妆能挣钱,你变成这个样子只会给医院送钱。”
李衡被气笑:“老子乐意。”
许喃把李衡形容自己的词用上:“那你挺难伺候的。”
“……”
李衡用筷子戳戳架在火上的铁盘,提醒她:“你仔细看看,是谁在伺候谁。”
被投喂得很开心的许喃舔舔嘴角,没什么底气地回:“那你让我烤一会。”
李衡挡开她要接烤肉夹的手,嫌弃:“老实呆着。倒个热水都能烫着,不敢让你碰。”
许喃饭量小,没吃几口就说饱了。有了上次过敏的教训,李衡没硬要她再吃点。
许喃悠哉地吃着水果沙拉,看李衡解决剩下的肉,时间还不晚,也不知道李叔上夜班去了没。
李衡自顾烤肉吃肉,头也没抬,状似不经意问道:“下午你去办公室把徐老师叫出去说了什么?”
说完他才抬头,眼神锐利探究。
“……”许喃齿尖咬着块蜜瓜,愣住,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目光,说:“没说什么啊。”
她礼尚往来,说:“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跟贺舟齐打架。”
李衡冷哼,说:“看他不爽。”
许喃嘟囔:“我也看他不爽,所以去和老师说他坏话了。”
李衡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好整以暇地追问:“什么坏话,我也听听。”
意识到自己大概躲不过去,许喃突然捂住肚子,表情夸张道:“肚子疼……我需要去趟卫生间。”
“……”
许喃生怕被李衡拽住,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飞快地跑了。
李衡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对周遭无关紧要的客人不感兴趣,视线收回,落到桌上面许喃用过的水杯上,脑海里浮现早晨课间的事情——
李衡因为篮球训练的事情去别班找人,经过某间教室后门时,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周末我约许喃出来,你就把这东西放到她的饮料里。”
“齐哥,能行吗,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这药我哥拿给我的,说效果很令人满意。”说话男生坏笑,给同伴吃定心丸,“于纾彤都说了,她爸妈要离婚,没人管她。况且饮料是她自己喝的,关我们什么事。她还得感谢我照顾才是……”
半掩的后门被人踢开,门板猛地撞在墙上发出沉重的撞击。
男生间下流的讨论,连带着整个教室的说话声都陆续停止了。
李衡不认识贺舟齐,却记得眼前的男生,是在许喃练琴结束后要请她吃冰淇淋的那位。
贺舟齐瞪着闯进门的人,“你他妈有病——”质问的话刚出口,脸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艹你谁啊。”
“同样的问题,我不回答第二遍。”李衡活动下手腕,眼神桀骜凶悍,抓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外拖。
几个男生看傻眼,面面相觑,足足半分钟后,才醒神追出来。
李衡把人甩到水房地上,急促密集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贺舟齐觉得自己尾椎骨碎了,暗骂了句艹,示意外面的人:“愣着看戏呢!”
李衡收回偏向身后的余光,歪了歪脖子,肩膀一歪,避开从后面袭来的拳头。
陈铮鸣听见消息带人过来时,李衡已经把人收拾服帖。
李衡看眼烂泥似的瘫在墙角的贺舟齐,在他腿间蹲下,拍了拍他的脸,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他,说:“我记性不是很好,但给过你一次脸了。我有没有说过,让你离许喃远点。”
贺舟齐被一拳揍得脑袋发懵,只觉这人眼熟,但半天没记起学校里有这号人物。听李衡如此说,他才猛然记起,那天在小区碰见的戴头盔的社会青年。
“东西呢,拿出来吧。”李衡朝他伸手,没耐心自己搜。
贺舟齐在学校里呼朋唤友,但对上社会人,确实没有胜算。现在落于下风,先保全自己要紧,他手伸到口袋里,看了李衡一眼。
李衡冷脸冷眼,竟有闲心在玩手机。但回忆方才他快准狠的身手,贺舟齐知道自己即便偷袭,也讨不到便宜。
面前人身上附中的校服是最后一点框住他理性和分寸的枷锁。贺舟齐甚至觉得,如果这是在校外,他会被揍得更狠。
“你叫贺舟齐?”
“啊……对。”贺舟齐把一个白色不透光的药瓶交给李衡:“我刚拿到,还没让许喃吃,真的。”
李衡冷淡的眼神从手机上移开,摆弄着药瓶,瓶身干净,没有字,他问:“这什么药?”
“安眠……”
李衡横了他一眼。
贺舟齐改口,重新说了个名词。
李衡又问:“哪里来的?”
“我哥给的,他是做生意的,不过我只有这一瓶。”
李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