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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刚喊个名字便被打断。

席宥也不看她,继续给那盆快被他淹死的绿植浇水,故作坚强地闷声道:“我只是有点难受,你不用哄我。真的。”

“……”

十八岁的阿衡,生日快乐。

14

周一升国旗时间, 升旗仪式结束,李衡带着书面检讨走上了主席台。

正如他所言,他个头在男生中都算高的, 挺拔地往那一站,阳光洒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 头颈挺直, 脸部轮廓明显凌厉, 眼神桀骜锋利, 没有丝毫收敛。

队伍间不知谁中肯地形容:“简直是上位宣言。告诉全校,谁是高二老大。”

许喃盯着台上的人, 却觉得他压根不在意虚名, 他所言所行, 不过是少年心性,是他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他刚硬,坚韧,有傲气,却也不是不能低头。

许喃看着主席台上裹着白绿色校服的少年, 突然觉得, 他如果穿警服,或者军装, 又或者西装, 一定更帅气。

解散回教室的路上,孟澄西突然说起:“李衡这周三生日, 你知道吧?”

“他要十九岁了?”许喃诧异。

孟澄西纠正:“十八。”

许喃不解,未成年不能骑机车, 李常滨既然允许李衡骑, 那一定是合法的。

孟澄西似乎是看出她在疑惑, 解释:“他身份证上登记的出生年月比实际时间早半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李衡出生时,李叔出任务没陪产,他妈难产受了不少罪,所以他的户口拖了很久,最后是家里亲戚帮着办理的,结果出了这个乌龙。总之……李衡不过户口上的生日,他也不愿意别人提。”

许喃共情能力强,试图理解李衡的情绪:“是因为伤心吗?父母不在意他的出生和存在,连出生日期都能记错。”

孟澄西叹道:“可能吧。李叔工作挺忙的,一般不管他。李衡每年生日都是跟朋友一起过,从早待到晚,捱到零点结束才回家,像是故意避着回家看不到家人这个情况。”

孟澄西点到为止,岔开话题:“不说这个,午休时一起去附近的精品店逛逛吧。”

“好啊。”许喃爽快地应,不过送什么呢……她夹带私活打听:“往年大家都送什么?”

孟澄西歪头想了想,说:“篮球、头盔、耳机、球鞋,都是些比较实用的。”

许喃自动排除这些,她想送个特殊一点的。

“哦对。去年陈铮鸣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给李衡送的书,书名是《如何消除你生命中50的困扰》。”孟澄西强调,“一口气送了两本。”

许喃苦笑,心说,她倒也不必如此特殊,嘴上回:“……那也只能消除了75的困扰。”

孟澄西大脑转过弯,笑了:“是哦。还是你严谨。”

“……”

这天下晚自习,到小区时,李衡被一楼独居的老太太叫住帮忙修一修灯泡。

许喃扯着书包带,提出:“那我先回家。”

李衡觉得诧异,习惯了许喃粘着他,突然有些不适应:“把我书包捎上去。”

许喃接过,走得还挺干脆。

李常滨今晚没值班,许喃打了个招呼,便回房间捯饬中午买的东西。

想到孟澄西早晨无意透漏的有关李衡生日的秘密,许喃停下动作,端着杯子去客厅接水。

她站在沙发边和李常滨一起看了会夜间新闻,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李叔,李衡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李常滨一愣,扫了眼影视墙边的本月日历才确定:“是要到了。幸好你提醒……不过最近有个案子需要我必须在,不知道那天能不能忙完,提前下班。”

许喃咬唇,无措地盯着李常滨。

李常滨和楚越是一代人,年纪相仿,但李常滨发间已经生出银丝,虽然身体健壮,但看上去要年长一些。想来派出所的工作繁重,李常滨身为所长首当其冲,一定很辛苦。

许喃压下心口感伤的情绪,笑笑:“工作要紧,您也要注意休息。”

走到卧室门口,许喃又说:“如果您准备了什么礼物,我可以帮忙转交。生日礼物要当天送才有惊喜。”

李常滨大老爷们一个,没有女性的细腻思维,虽然觉得不能陪儿子过生日挺遗憾的,但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不差这一次。

听许喃如是说,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缺失了什么,笑着说:“行,那叔叔到时就麻烦你了。”

-

周三这天天气并不好,上午的体育课因为暴雨被安排成自习。

又一声闷雷响起,许喃微微坐直,偏头望着窗外。

这场猝不及防的雨水瓢泼落下,天地惶惶如暗夜,如注的雨幕模糊了窗外的建筑,秋意渐浓。

这时,许喃后背被打了下,以为李衡有事,朝后转过身,小声问:“怎么了?”

李衡刚睡醒,眼皮垂着,神情中懒散困倦还没消。听见许喃的声音,缓缓抬头,过了几秒,才反应她的问题。

“手麻了。”嗓音微沉,有些哑。

许喃下意识看向他搭在前面的手。

男生的手掌要大得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微微凸起,拇指处不知是怎么挤到有一块淤血。许喃想到他给她戴头盔时不小心擦过自己脸颊的指腹,想到教她防卫技巧时揽在她腰间手臂,想到这双手扯过她的头发、拽过她的书包、帮她剥过虾。

许喃侧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脚踩着侧边的横梁,她说话时手放在膝盖上,距离他的手不足五公分。

她只要稍一抬手,便能碰触到他的指尖。

李衡清了下嗓子,打算起身喝口水。这时,搭在桌前的手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拉住。

李衡起到一半的后背僵在那,抬眸见许喃慢慢地帮他揉手。

“你枕得时间久了,胳膊的血液流通不畅,所以容易麻。”许喃声音轻柔温和,怕吵到他似的。比她声音更软的是这双手,如柔夷。

没什么手法,许喃拉着他的手,完全是胡乱捏着,从手指到手腕,再从手腕捏回手指,如此重复。

女生手劲小,李衡却仿佛被抓住命门般,丧失活动能力,

她动作渐渐慢下来,称职地询问:“感觉好点了吗?”

李衡嗓间微痒,轻声嗯。

人在睡梦中大脑得到休息,眼部神经放松,一觉醒来往往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而许喃则是这明亮世界中恬静而柔和的存在。

李衡瞥见她眼底的胆怯,在她撤手前,及时拉住她,商量道:“再揉会儿。”

“……”

他眼眸含笑,强势的,炙热的,带着痞气与野性的。

“我题还没写完。”许喃慌了神,胡乱找着理由拨开他的手,正回身。

少女平静无波的神情下,是内心疯狂叫嚣。

她!在!做!什!么!

一定是疯了。

许喃正准备捡起笔,刷两套卷子清清神。下一秒,忽觉耳廓一热。李衡塞过来一枚耳机,许喃不太平静的大脑当即被一阵悠扬舒缓的英文歌萦绕。

她稍微偏头,见李衡手肘压在堆高的书本上,下巴垫在上面,眼皮轻轻合着。

顺着白色的耳机线,许喃看到了塞在他耳廓里的另一枚耳机。

许喃心一下就静下来,后背贴在后桌的桌沿,拉近了摊在课桌上的习题册,安静地审题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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