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调座位后,许喃和李衡分在教室一前一后,说话不如过去方便,加上教室前后门都能进出,有时候一整天都碰不上一面。
放学后先吃饭后唱歌,来的还是那群熟悉的人。
校外餐厅吃饭时,包间里是圆桌,李衡和陈简存挨着坐,两人旁边位置各空着两个。
孟澄西和许喃手挽手,说了一路话,一起进来。见状,孟澄西问许喃的意见:“你想坐哪?”
许喃朝李衡的方向看一眼,指了指陈简存这边。
孟澄西抱了下许喃,隔空亲了她一下:“最爱你了。”
两人落座,孟澄西挨着陈简存,许喃和李衡之间隔着他们俩。
孟澄西坐下后瞥见李衡冷冷投来的目光,才悄声问许喃:“李衡不会因为你挨着我坐生我的气吧。要不你坐过去吧,不用陪我。”
许喃小幅度摇头,不敢看李衡,说:“他可能生我的气。”
李衡肯定发现,自己故意躲着他。
孟澄西诧异:“啊,你们吵架了?”
许喃脾气好,对事情包容度高,配李衡强制霸道的性子刚好,轻松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之前顶多闹闹别扭,李衡三两句话就把人给哄好。头一回见这般。
“没吵。”许喃应完,犹豫片刻,说出来:“澄西,我下学期可能要转学。”
孟澄西正在吃餐前小零食,诧异地啊了声:“已经决定了吗,为什么啊?转去哪?”
“我妈要带我去顷沪生活。”
“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见不到了,舍不得你。”孟澄西耷拉着嘴角,不开心地抱住许喃。
“我也舍不得。”
孟澄西从她肩膀上扬起脸,狡黠一笑,问:“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李衡啊?”顿了下,她意识到,“你俩因为这件事不说话的?”
许喃摇头:“我还没告诉李衡。”
其他人陆续到期,陈铮鸣邻着李衡,全程近距离享受着他的低气压。
饭吃到一半,陈铮鸣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劲,往常都挨着坐的两人今天分开了。他凑过来,小声打听:“哥,你和许喃闹别扭了?”
李衡没回,横他一眼,凉飕飕反问:“怎么,你想趁虚而入?”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也不好这口啊。陈铮鸣嗅到危险气息,没说后半句。
见李衡整顿饭都不痛快,陈铮鸣灵光一闪,冒出助人为乐的念头。
转场去ktv,往包厢走时,陈铮鸣找了个由头把孟澄西拉走,让许喃落单在后面。
许喃对这对欢喜冤家打闹习以为常,无奈地笑了笑,下一秒,李衡出现在她身后,把人拽住。
许喃重心后移,上半身往后倒去,撞到李衡臂弯里,头顶男声低沉:“有事问你。”
李衡这人行得坦荡,从不违心的话,那是第一次,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
还被当事人撞见。
他不想因此被误会。
许喃站直后,扯了扯衣服:“我也有事想跟你说。”顿了下,她补充:“能让我先说吗?”
许喃向来温顺,此时却异常坚定,这态度让李衡蹙眉。
李衡审视她,试图看穿她要说什么,内心不安胜过自信,他难得不绅士:“讲个先来后到行吗?”
许喃不吭声了,白净的小脸倔强地撇到一边。
见状,李衡却不敢说了,拿不准她这是生气还是冷漠,刚要开口服软。
旁边包厢传来女生的尖叫声,刺耳尖锐。
借着门被送酒水的服务生打开的数秒时间,李衡朝里望去,视线从一群乌烟瘴气的社会人员身上扫过,看清倒在地面上女生狼狈怯缩的面庞时,当即皱了眉。
许喃注意到,问:“你认识?”
李衡淡声:“她就是辛霓。”
许喃怔了下,再度朝包厢看去。门关着,看不到了。
很快,走廊那头疾步过来几个穿警服的公职人员,推开这间包厢门,铿锵有力地呵斥:“都不许动,抱头蹲下!”
一阵嘈杂后,又响起:“接到举报,这里聚众吸毒,都带回所里接受调查!”
…………
许喃和李衡因为在包厢门口,被当成和里面人一伙的,一并被带走。
在车上,许喃看到了辛霓,数九寒天,她穿着露脐装短裙,脸上妆很浓,因为哭过眼妆花了,衣服上不知被泼了酒还是水有些透,此时正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打哆嗦。
许喃于心不忍,把脖子上绕着的围巾摘下来,给她:“一会下车冷,披一下吧。”
辛霓从上车起便垂着头,此时才顺着这条柔软散着干净气味的围巾缓缓抬头。她刚要感激地接,便注意到坐得远一些的李衡,手往回缩了下,觉得自己不配接受施舍。
许喃:“拿着吧,我穿得厚。”
围巾被硬塞过来,辛霓适才接住:“谢谢。”
夜里九点,园山派出所警务大厅灯火通明。
一行人按性别分成两波被带去做尿检,负责女生这边的是刘芳,她认出许喃,宽心道:“不用紧张,只是配合检查。”
尿检结果很快出来,有女警告诉许喃可以离开了。
许喃迟疑地问道:“另一个女生回去了吗?”
女警被刘芳叮嘱过,对许喃有耐心,反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朋友。”
“她尿检结果是阳性,走不了了。”女警口吻冷静,看着许喃登记的个人信息,说,“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写字这么漂亮,学习应该不差,以后交朋友要擦亮眼睛,别让父母担心。”
许喃愣怔,只听清前面这个短句。阳性?辛霓不是只推销个酒水吗,怎么……影视剧中常见的剧情,落在现实中,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在同龄人身上,远超认知范畴。
她傻站在那,隔了好久,听见李衡的声音:“许喃,回家了。”
从警务大厅出来,冷风袭来,许喃清醒了几分:“李衡,刚刚那个女警说辛霓吸毒。”
李衡神色平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辛霓从小在福利院中长大,领养她的那对夫妻离婚,她跟着养母去了新的家庭。但那男人酗酒、家暴,辛霓惨遭其害,经常离家出走。去年那事后,她便退学了。离开学校后,没有人约束她,便走错了路。”
许喃愕然,分明都是同龄人,许喃安逸的学习、生活,为芝麻大小的烦恼忧心忡忡,而有的人却经受着她不曾想象过的苦难。
没了围巾的保暖,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许喃觉得格外冷。
听到有民警喊“李所”,李衡下意识抬头,看到李常滨从外面回来。
“臭小子,你净给我惹事!”李常滨急匆匆走近,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看向许喃,态度缓和些,“小喃没吓到吧?”
许喃抿着笑摇头:“我没事。”
李常滨说:“叔叔工作忙,小衡从小被放养长大,也不太会照顾人。你要出点什么事,我们没办法跟你妈交代。”
许喃想到上次李衡挨的那巴掌,忙道:“叔叔您别这么说,借住在家里已经很麻烦您了,李衡很照顾我。”
李常滨叹气,经年累月疲于工作的辛劳变成烙在眼角的细纹,纵然心思周密谨慎,也总有力不足的无奈:“你妈让你转去顷沪上学也好,生活有保障了,学习才能专心。考个好大学,以后肯定会很有出息。”
李常滨把许喃憋了一天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