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调查林。”
楚辞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噌”的坐起来:“他调查我干嘛——不对,他怀疑科维斯是因为和我交易不成所以才被我杀了的?”
“现在看来,”neo将光幕推到楚辞跟前,“确实是这样。”
“他能查到什么吗?”楚辞问。
neo答:“在于你想让他查到什么。”
于是楚辞又躺了回去,摆摆手很大佬的道:“我什么也不想让他查到。”
neo慢条斯理的“哦”了一声,然后像是扔垃圾般将某个满是数据流的页面挥了出去,那个页面在半空中,像是机械的蓝蝴蝶般折叠破碎,最终湮灭无尘埃。楚辞好奇道:“你做了什么?”
neo道:“我把科维斯的终端存储毁掉了。”
楚辞:“……可是我记得你说过终端里有防护人工智能。”
neo冷淡道:“杀了。”
楚辞耳朵里的埃德温学着楚辞“啧”了下,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因为neo就在面前,它怕自己被发现。
“虽然概率很小,可如果以后我们还需要用到他终端里的信息怎么办?”
“备份了。”
楚辞下意识问:“存的下?”
neo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在面对什么不可饶恕的侮辱,她忍无可忍道:“我有一个运行存储很大的服务器。”
楚辞:“很大是多大?”
neo冷漠脸:“装得下整个雾海所有网络用户的历史信息痕迹。”
楚辞:“……”
大户人家。
他替只配拥有一个机甲核的埃德温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结果到了晚上,南枝早早的将酒馆打烊,炖了排骨汤端出来大家一起在吧台边的桌子上吃饭,沈昼姗姗来迟,疲惫的告诉楚辞和neo说,二星的航空系统形同虚设,他得去港口找人才能坐到去碎叶星的星舰,然后neo面无表情地拿出终端一通操作,抬头冷漠的道:“好了,三天后晚上21点,一艘叫‘回乡’的船。”
沈昼:“……”
neo啜了一口汤,道:“还不如我自己走呢。”
沈昼:“…………”
他摸过一只碗凑到嘴唇边,讪讪道:“我只是对二星不熟……”
neo:“枯叶虫都比你有脑子,您就是天工造物有不测风云拼凑出来的奇异物种,简称奇行种吗?”
沈昼:“……………………”
一旁的左耶完全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一个字被neo大佬无差别攻击。
南枝轻飘飘说了一句:“女孩子不要随便骂人,不值当生气。
吃过晚饭,楚辞本来趴在厨房门口看沈昼洗碗,看了几分钟觉得无聊,就回到了自己卧室里,neo依旧坐在终端光屏前不知道在干嘛,楚辞凑过去看了几眼,发现上面的代码和数据流他一个也看不懂,而neo的手指在操纵键盘上几乎打出了残影,快的让人心惊。
他本来是想休息一会然后在终端里找找之前存的资料看,刚刚闭上眼睛,散出去的精神力就开始像水波般回涌,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豁然睁开了眼睛。
就像是分流出去的水遇到了障碍,裹挟着一些陌生的声音和感觉回流到他的脑海,夹杂着冰凉的夜色,陌生人类高度集中的精神情绪,和一些不可避免的气流摩擦声。
以及一阵沉稳的心跳,像是擂动的鼓点,一声,又一声。
“有人闯进来!”
楚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neo有点呆滞没有反应过来的神色中,推开卧室门直接走了出去。
neo纠结了半响,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楚辞走路几乎没有什么响动,他朝着没有住人的那半边走廊走去,低声对neo道:“去叫沈老师。”
然后从墙角抄起南枝那把老式的骨架伞。
这伞大概是个复古物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neo去找沈昼,楚辞扛着伞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窗户开着,半扇窗扉洞开,窗外夜色茫茫然。
楚辞目光平视着前方,眼底映出夜幕低垂、星河耿耿,手里却一点也不含糊的,将老式的雨伞慢慢探出窗户之外,使劲往下一捅!
他清楚的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咒骂,然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楚辞冷笑着收回了雨伞:“哼,有本事走正门给我看看?”
正好沈昼被neo叫了出来,他快步流星的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楚辞指着窗户:“有人想从这爬进来被我用雨伞捅下去了,我们下去看看是个什么品种的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拥去了后院,可是那扇窗户对着的地面别说是人,连个飞蛾都没有,几个人还在那块空地乃至门外的后巷都搜查了一番,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于是回去的时候,左耶还没有进门就大喇叭开始广播:“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指不定没有人,是你的幻——”
他从后门进了到小酒吧里,一眼看见的是吧台,吧台边却正坐着个消瘦的金发男人。
沈昼下意识的将楚辞和neo挡在了身后,低声道:“不是打烊了么?”
而紧接着,左耶惊喜的叫出声:“修斯!”
他手舞足蹈的蹦了过去,一路撞翻三把椅子,扑过去就给了金发男人一个熊抱。
金发男人竟然也没有嫌弃,反而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很久不见,我的朋友。”
左耶松开了他的肩膀,得意洋洋的对沈昼道:“哥,这就是冯·修斯,不用找他了。”
这时候,南枝从吧台后出来,打开了一楼的灯。
楚辞躲在沈昼背后看过去,冯·修斯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脸颊消瘦而轮廓立体,金发在灯下熠熠生辉,蓝眼睛像深邃的海,他确实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如果忽略他额头上那个肿得老高的大包的话。
这一瞬间,楚辞忽然明白了自己那一伞戳在了什么地方,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
在他的故事中
就好像冯·修斯看过来的目光会化作一截伞柄,“咚”一下杵在他脑门上似的。
冯·修斯果然看了过来,不过他首先看到的不是楚辞,而是挡在楚辞身前的沈昼:“他们是……”
“害,”左耶耸了耸肩,“是我朋友,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来二星逃难的。”
沈昼问了一声“您好”,他等了半天不见楚辞和neo应声,回头一看,楚辞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neo神情和他如出一辙的神游天外,意识不知所踪。
沈昼无奈道:“要给别人问好。”
楚辞放下手,低头道:“您好。”
neo:“好。”
沈昼:“……”
他仿佛在教两个自闭症儿童,心累。
不修边幅却风度翩翩的青年、颓丧厌世却容颜精致的少女、和一个戴了宽檐帽,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小女孩,这样的组合确实奇异,冯·修斯十分好奇的打量着三个人,忽然问道:“是谁的精神力?”
在场无人回应,半响,楚辞从沈昼身后探出头:“你知道?”
冯·修斯“啧”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包,道:“刚才就是你用一根棍子捅了我的额头?”
左耶愣了一下,“噗嗤”笑出了声:“所以刚刚是你在爬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