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楚辞惊讶。
橙子执拗的道:“不为什么,你答应我,以后尽量不要去了。”
楚辞无奈,只得道:“好,我答应你。你这个时候通讯我,是有什么事吗?”
橙子“嗯”了一声,干巴巴道:“剩下的交通编号也都找到了,我待会发在你的信箱里,是阿莱德的朋友帮忙找到的。”
“好,谢谢你。”楚辞道。
他没有说,其实已经用不到了。
“没有别的事了。”橙子宣告似的道。
“那我断掉通讯了?”楚辞问。
“不——你等等,”橙子忽然加重了声音,吞吞吐吐的道,“我,我还有事。”
“什么事?”
可橙子却忽然不说话了。
楚辞耐心的等待着,大概过了五分钟,橙子含糊的道:“没事了,如果你还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找我,再见。”
通讯突兀的断掉连接。
楚辞看着忽然消失的通讯屏幕,缓慢的挑了挑眉。
橙子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她有什么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伤心就是伤心,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她刚才的行为,已经不止是反常了,就差明晃晃的将“我有事”几个单词写在脸上。
但是她既然说到一半不愿意继续了,那么楚辞也就不好强求,就在这个时候机器人送来了他的晚餐,他一边切牛排,一边问埃德温:“你说她不让我去老钟的酒吧,是不是不想看见我?”
埃德温一板一眼的道:“如果橙子小姐不想看见你,恐怕也就不会给你通讯。”
“你不懂。”楚辞摇了摇头。
陈柚曾经告诉过他,大部分面对自己有好感的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如果她说自己不想干什么,可能恰恰就是想干什么。当然,这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实际情况讨论,不然很容易出事故。
但是橙子刚才的口吻并不像是在闹别扭。当楚辞说起自己去了老钟的酒吧时,她的反应明显过激,也许是因为楚辞去了老钟的酒吧而她却不在,也许……有别的原因。
楚辞放下了餐刀。她询问自己老钟在干什么,这说明她近期,至少今天没有去过老钟的酒吧。可她为什么要问老钟在做什么?这和她后来叮嘱自己不要再去老钟的酒吧又什么联系?
和老钟闹别扭了?不,如果只是吵架之类,不用刻意强调别去老钟的酒吧。酒吧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似乎又非常关注老钟的动向,说明重点应该是落在老钟身上而不是酒吧。
那么,老钟发生了某些不好事情?
不能接近大概率意味着秘密或者危险,如果是秘密,不需要如此戒备的态度,所以……接近老钟可能会有危险?
“想什么呢?”
一道清越的声音倏然打破了楚辞的思绪,他抬起头,西泽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对面,他刚才想得过于出神,竟然没有发现。
“刚才橙子给我通讯,”楚辞抬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说的话很反常。”
他将刚才的推断大致讲述了一遍:“是不是很奇怪?”
西泽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你听的很仔细啊。”
楚辞戳了半天才将硬邦邦的牛排套在叉子上送入口中,含糊地道:“有消息吗?”
西泽尔道:“刚才有一个情报贩子提供了两条线索,不过今天来不的验证了,只能等明天。”
“我这里要等明天才能有结果。”
西泽尔“嗯”了一声。
楚辞问:“你饿不饿?”
西泽尔看了他一眼,道:“不饿。”
楚辞立刻道:“那太好了,这里的晚餐只有牛排,而且硬的像石头,我刚才切了半天。”
西泽尔:“……”
楚辞最终放弃了这盘牛排,他准备去再拿一瓶牛奶充饥,走到冷藏柜前,楚辞想西泽尔刚才看他那一眼,忽然小声对埃德温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我们做个假设,只是假设,西泽尔刚才说他不饿,是口是心非?他其实饿了。”
埃德温道:“我认为,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楚辞想了想,觉得它说的对,于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抱着牛奶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吨吨吨喝掉半瓶,然后将牛奶瓶子“铿”一声磕在桌面上,笃定的道:“橙子肯定有问题!”
然后他就看到西泽尔又瞥了他一眼,那目光里豁然写着,我看你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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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里是康维先生的家吗?”
一座用复复合板堆起来的房子前,戴着头巾的消瘦女人看着眼前这几个不速之客,满脸戒备而恐惧。
她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女人说着,将原本要晾起来的衣服扔在露天水槽里,抱起一旁玩耍的小儿子,匆匆跑进了房子里,关上门,再将椅子推过来抵在门后。
小儿子天真的问:“妈妈,他们是来找爸爸的吗?”
女人连忙捂住孩子的嘴,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孩子压低了声调,用气音继续问:“妈妈,爸爸到底去哪了?他为什么不回家。”
女人没有办法回答孩子的问题,她偏过头,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眼里的泪花,抬手迅速抹掉眼泪,轻声哄孩子:“没事的哦,妈妈在这里,别怕。”
三个多月前,她的丈夫忽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丢下一对孤儿寡母,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她的丈夫明明只是个普通手艺人而已,靠做点小玩意维持生活,她想不出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丈夫会得罪谁,也想不通,为什么灾祸会突然降临到自己头上。
孩子又开始哭闹的要爸爸,她麻木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等待那几个不速之客的离开。
……
来拜访的正是楚辞一行人。
康维是他们的排查目标之一,他是个手工匠人,最后出现在星海别墅的材料集市,这之后谁也再没有见过他,而他失踪的日子,正好是颂布制造的基因异变事故之后的第三天。
昼与夜的距离(下)
“她对我们的到来很抗拒。”楚辞道,“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找他们问过康维的下落?”
“我昨天顺便调查了一下康维的背景和生平,”艾略特·莱茵平静的道,“他的父亲也是个手工匠人,他继承了父亲的职业,继承了母亲的陋习,酗酒和赌博。”
“手工匠人的收入不算低,他和自己的家庭其实完全不用住在郊外,但不幸的是,他的收入居大部分都用来买酒和赌博,能补贴家用的所剩无几,甚至还欠了一大笔外债。”
“所以那位女士认为,我们是上门讨债的?”
“大概率是的。”
“那要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楚辞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道,“我们只是想打听消息,并不是来讨债的。”
艾略特·莱茵笑道:“这在她眼里,或许和讨债没有什么区别。”
楚辞耸了耸肩,“那只能看你们的了,按照我的方法,估计会吓到他们。”
艾略特·莱茵走上前去,再次抬手敲了敲门。
西泽尔低声问楚辞:“你会用什么方法?”
楚辞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拔出枪抵在他脑袋上,声音冷酷的道:“一分钟内不开口,脑袋搬家。”
西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