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找到他的照片,”西泽尔道,“但是想必都已经被初始化删除了,这张加密的简历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
沈昼摩挲着下巴:“是同一个人?”
“乔治·冯·修斯曾是陆川号的舰长,在他担任陆川号舰长之前,是这艘星舰的大副,而他的指挥官,是靳昀初。”
“陆川号,不是靳总受伤时出事故的那艘星舰吗?”
“嗯,当时的任务非常紧急,但是那天下午陆川号的舰长乔治·冯恰好不在,于是他的老上司靳昀初就替他接下了这个任务,星舰上除了船员之外,还有一位名叫杰奎琳·穆赫兰的科学家。
“星舰在执行任务中途发生了爆炸,船员几乎全部死亡,靳昀初受了重伤,那位科学家……失踪。
“而联邦调查局哪怕是在有数个疑点的情况下,也还是为这场灾难定性为,意外事故。”
“我算是看出来了,”楚辞翻了个白眼,“联邦调查局除了‘意外事故’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而沈昼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道:“难怪冯要找到穆赫兰女士。我了解他,他肯定会认为靳总受伤时自己的错,不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样似是而非的结果,他肯定会自己去找真相。”
西泽尔点了点头:“我拜访过当年和他共事的人,他们对他缄口不言,只告诉我说,他因为政治性错误被开除军籍,又因为妨害公务罪而判处一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但是在警察去逮捕他的途中,他就逃走了,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等等,”沈昼竖起一只手掌打断了他的话,深深的周皱起眉,“你给我看这些……你想用冯做借口去告诉靳总和秦教授霍姆勒的事情?”
“嗯。”
沈昼问:“那你如何解释,你和冯是怎样认识的?”
“近五年前,张云中师长曾经在黑三角防区附近捕捞上来一个逃生舱,里面的人就是乔治·冯,而我和张云中师长是好友。而且我在战区打了三年星盗,认识几个雾海人,不算稀奇。”
楚辞悄悄在沈昼耳边道:“记得阿萨尔脸上那道伤疤吗?”
沈昼点头。
楚辞一指西泽尔:“就是他干的。”
沈昼:“好家伙!”
“行,”沈昼摊开双手,“逻辑上已经很圆满了。但我还有一点疑问,既然这样的话,你随便找个星盗的名字告诉靳总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要调查冯的旧事,难道只是因为他是靳总的旧部?”
“不是。”西泽尔淡然道,“因为我还要向靳总询问当年陆川号事故的一些细节,不能贸然去问,需要找个借口。”
沈昼迟疑道:“……因为你姑姑?”
西泽尔看向了楚辞,沈昼跟着也偏过头去:“你看他做什么?”
“不完全是穆赫兰女士。”楚辞沉沉道,“还因为,陆川号当时执行的紧急追踪任务,目标是我父亲。”
沈昼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重复道:“谁?”
“我父亲,曾经丛林之心的科学家,据说后来叛逃了,叛逃原因不明。”
“……”
好半晌,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些许,呢喃道:“难怪你要去中央星圈……”
楚辞“嗯”了一声。
“好了,”沈昼倏然扬起笑容,他的神情疲倦不堪,但眼瞳却明亮摄人,他使劲按了按楚辞的肩膀,“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呢。”
“那我先回去?”沈昼看了一眼时间,“晚了,你们谁送我一下,过了研究园的门禁就行。”
“我去吧。”
西泽尔将沈昼送到了门禁口,离开的时候他忽然道:“其实不告诉我也不影响吧?”
“是林说要告诉你的。”西泽尔道。
“哈,”沈昼笑了一声,“我就知道。”
他转身离开,一边朝西泽尔胡乱挥了挥手,背影逐渐消失漆黑夜色中。
天边灰云翻涌,如同巨兽潮汐,淹没了所有星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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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楚辞照常上课,不过下午时又接到了艾薇拉的留言说聚会提前,楚辞问奥兰多去不去,奥兰多纠结了半晌,最终决定和他一起去。
外面风声凛冽,咖啡馆内却暖意融融,恒温系统调节出最适宜人类温度,楚辞和奥兰多落座大概五分钟后,俱乐部成员到齐,艾薇拉宣布聚会开始。
诺亚依旧坐在中央的沙发上,神情冷漠倨傲,艾薇拉笑意优雅,楚辞出神的想,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和好没有。
他对今天聚会的内容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一个叫于泽的男生开口问了一个精神力畛域的问题。
角落里的女生道:“我可以回答,不过你能支付给我想要的报酬吗?”
于泽吞吞吐吐的道:“你,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型机的光学镜运行数据。”
于泽惊愕道:“新型机甲的数据很难搞,这两者,等价吗?”
艾薇拉柔和的道:“你问的问题需要大量操纵实践才能得出结论和经验,我想,如果你可以通过自己得到答案,就不会来这里寻求帮助了,对吗?所以我认为,这两者是等价的。”
女生嗤笑:“想要不劳而获,还不想付出代价,哪有这样的好事?”
其他学生都窃窃的笑了起来,于泽涨红了脸,声音低微的道:“对不起,我只是,我不懂这些。”
楚辞看向女生,道:“我能拿到你要的数据。”
女生喜形于色:“你需要什么报酬?”
楚辞本来想说“以后再说”,奥兰多却拉了拉他的手,从终端上划给他一条信息。楚辞低头瞥一眼,道:“我要知道阿达帕拉挫和yb青素在治疗神经性病症时候的区别。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你知道我是要药学专业?”女生微惊讶,“不过这两种药物都不多见,我回去查查资料,整理好发送给你。”
于泽看向艾薇拉,迟疑地问道:“这两者不等价吧?”
“双方自愿而已。”
聚会结束,楚辞和奥兰多一起往回走,他随口问:“阿达帕拉挫和yb青素是什么药?”
“暑假的时候我去疗养院看望我爸爸,”奥兰多的声音被怒吼的风声咬的破碎,“在他床头的桌子上看到的。”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的药。”
“我已经不吃那些药了,”奥兰多道,语气有些忧愁,“不过不知道身体还能不能恢复。”
楚辞道:“要是不能恢复,你可以只保留大脑和脊椎,然后换一副生物材料身体,金属骨骼、仿真皮肤、手臂上装一个枪管的那种。”
奥兰多:“……你电影看多了吧?却不说技术能不能达到,联邦法律也不允许全身都改造成机械体吧?”
“联邦不允许,你可以去雾海。”楚辞煞有介事道,“雾海有一个地方叫自由彼岸,那里全都是改造人医院和地下诊所,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奥兰多露出怀疑而忌惮的神色:“他们有医疗器械许可证吗?”
“当然,”楚辞摊手,“没有啊。上手术台之前要签生命协议,一切后果都由自己负责。”
“那还是算了——”奥兰多声音一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辞一脸严肃:“我在星网上看来的。”
奥兰多语气狰狞的作势要打他:“林!让你捉弄我!”
楚辞撒丫子跑出去四五百米,奥兰多根本追不上,只能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