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意识到了问题,他这位朋友是个洁癖,用擦过嘴的袖子去搂他的脖子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于是林默默收回了手,在奥布林格暴走之前,起身溜之大吉。
其实溜也不能溜到很远的地方去,因为虽然是自然旅游区,但是夜晚的山谷空寂无人,依旧存在未知的危险,就是围绕着篝火进行幼稚的追逐游戏,到最后奥布林格已经累了,但是林却依旧神采奕奕,奥布林格只好放弃,追不上也就算了,就算追上了,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他是从学校事情就开始接受系统训练的军队预备生,一直到现在已经在军队任职好几年,但是林的体能和体术竟然还是都比他好。
这真的很离谱。
最后两个人躺在篝火边看天上的星星。
星河流转,璀璨光芒一闪即灭,有时候能看到流星拖曳着长长的尾巴。
“你在看什么?”林一骨碌爬起来,想要去看悬浮在奥布林格面前的光屏。
奥布林格立刻将终端合上了,林却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但他生生地忍住了笑容,严肃道:“我看见了,你在看余松的书,谢小姐最喜欢的是《俗物》,但我建议你从《慈悲地》先看起,因为这本最能体现他的个人风格。”
奥布林格板着脸嘲讽:“你什么时候改行去做文学顾问了?”
林再也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半晌,他道:“好了,明天早上还要赶路呢。”
……
“你快点,来吃饭了。”
穆赫兰元帅回过头,圆形楼梯上站着谢清伊,他心爱的姑娘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是但是为他出谋划策的朋友,却只剩下几张照片而已。
他将照片放回了柜子里原本的位置,道:“来了。”
楼下的餐桌旁已经坐了西泽尔和楚辞,穆赫兰元帅瓮声瓮气道:“艾黎卡又不在?”
“不是告诉过你她去凛江星系工作了吗。”谢清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忘了……”
“你见过阿辞了吧?”谢清伊问。
穆赫兰元帅点了点头,看了楚辞一眼,嘀咕道:“不是个男孩吗……”
谢清伊道:“就是男孩呀,阿辞只是长得漂亮而已。”
穆赫兰元帅又看了楚辞一眼,大概是想问他的头发为什么这么长,但是并没有开口,谢清伊却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道:“谁规定男孩子不能是长头发。”
她叹了一声:“不过要是这么容易认错的话,以后要是有人来家里,我可得多解释几次。”
楚辞倏然道:“您也可以不解释。”
“啊?”谢清伊没明白他的意思,“那我要怎么说,说你是我干女儿呀?”
陈旧年代(五)
楚辞沉默了两秒,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我身份卡上的性别还没有改。”
谢清伊愣了一瞬,下意识问:“身份卡上的信息还没有改,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身份卡上性别是错的,”西泽尔解释道,“记录的他是个女孩。”
谢清伊:“……啊。”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学校有的老师和同学至今也还以为他是女孩,”西泽尔笑道,“去外面也经常被当做女孩子,之前在晴空星的时候有一年他暑假去我那,天天有人来问我,你妹妹怎样怎样。”
当然了,现在也有。不过现在问的都是你女朋友如何如何,倘若有人不这样问,西泽尔也会认真的纠正他,这不是我妹妹也不是我弟弟,是我男朋友。
“身份卡上的信息怎么会错?”穆赫兰元帅皱着眉头问。
“因为我小时候在一个小星球的儿童救济站,后来被收养的时候就需要变更身份卡信息,结果那个工作人员没注意写错了。”楚辞重复着那套多年来讲了数遍的瞎话,“小地方的信息变更程序很麻烦,在成年之前如果需要变更身份主信息,得每年都去备案一次,第一年去过一次之后就嫌麻烦一直再没去过。”
他说完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成年了,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很少回去,每次回去又想起不来,就一直搁置了。”
“虽然是主要身份信息,”谢清伊听了他这番话并未怀疑,却也难免生出几分忍俊不禁,“不过性别写错了,除了会产生误会之外,好像并不会造成什么实际影响。”
“对啊,”楚辞耸了耸肩,“反正我都习惯了,西泽尔第一次见我就以为我是女孩,那时候我还是短头发呢。”
西泽尔失笑:“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那当然。”
“吃饭了,”谢清伊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吃饭再说。”
楚辞对于吃饭一向不讲究,只要不是特别难以下咽的东西,他基本都可以面无表情的吞下去,甚至吃一个月压缩能量块或者蛋白棒都不是什么问题,他只有在二星的时候才会被南枝勒令着营养均衡搭配,什么都要吃一点。而今天,因为谢清伊不停地给他夹菜,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因此等一顿饭吃完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撑的不能动了。
西泽尔哭笑不得道:“妈,就算他瘦也不能这么吃啊,会吃坏胃的。”
“哎呀,”谢清伊有些懊恼,“你这孩子,不想吃就告诉伯母嘛,撑到了怎么办?”
“没关系,”楚辞毫不在乎道,“我去走动走动,和小白玩一会就消化掉了。”
“好,去玩吧。”
楚辞抱着猫去了小会客厅,西泽尔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路过书房,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张纸页,他刚要进去捡,穆赫兰元帅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别捡了,那是废纸,一会让机器人清扫走就行。”
西泽尔“哦”了一声,转身欲走。
“等等,”穆赫兰元帅沉沉地皱起眉,“我有话对你说。”
他说着从西泽尔的身旁越过去,走进了书房,书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
穆赫兰元帅坐在了桌子后面那个他一贯的位置上,西泽尔就这么站在他对面。
“坐。”穆赫兰元帅抬了抬下巴。
“不用,”西泽尔摇头,“您说完了我就去楼下了。”
“暮少远这次让你来主要是因为‘深蓝航线’的事情,”穆赫兰元帅沉声道,“他说你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他之前已经向我透露过一些信息,但是并没有什么细节……”
“我猜也是,”西泽尔道,“不然,集团军正在军检,这时候让我回来不合适。”
穆赫兰元帅正襟危坐,拿出一副听属下汇报工作的架势,抬了抬眼皮道:“说吧。”
西泽尔还没有开口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传音孔隙里透出谢清伊的询问:“你们下午茶想要喝什么呀?花茶还是清咖啡?”
穆赫兰元帅:“花茶。”
西泽尔:“咖啡。”
穆赫兰元帅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就听见谢清伊的声音渐渐远了:“哦阿辞想喝果汁,就果汁吧。”
父子俩虽然意见不一致,但此时内心的想法却如出一辙:那你问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西泽尔将银河禁区的真相用最简短的话语叙述了一遍,省略了他和楚辞穿越时间、危机重重的过程,只说了结果。穆赫兰元帅的眉头越来越沉,到最后,几乎黑云压城,他碧色深沉的眼底像是汹涌的海洋,浪涛沉浮。
“这就是,你去执行那次探索任务的成果?”他语气沉沉地问。
西泽尔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穆赫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