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听说,他来找你的时候逛过了某项重要会议,被暮元帅训斥了一顿。”
楚辞没忍住笑出了声:“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很讨厌开会。”
“但西泽尔对于秩序规则还是很遵守的,所以我认为,他是因为担心才扔下工作来找你的。”
楚辞“哦”了一声。
莱茵忽然道:“林,你害羞了?”
楚辞干巴巴道:“我没有,这有什么好值得害羞的地方吗——”
结果莱茵一脸“我懂”的神情,楚辞就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就索性放弃解释,接上刚才的话题:“您是听谁说,西泽尔被暮元帅骂了?”
莱茵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也没有听谁说……”
楚辞无语道:“您真不愧是个侦探,您观察和推理能力还能这么用的?”
结果莱茵笑眯眯地道:“这也算是一些生活的小乐趣。”
楚辞翻了个白眼。
“对了,我应该告诉你的朋友们你已经醒了,不过接下来你可能就要被他们‘打扰’,因为他们会肯定迫不及待地赶来探望你。”
“那还是算了吧,”楚辞玩笑道,“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他说着,忽然想起莱茵刚才的话,讶然问道:“您不是在霍姆勒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你登上卡隆星舰的那天。”莱茵道。
楚辞莞尔:“真巧,您要是早回来一天,说不定就可以和我一起去见见西赫女士了。”
“确实,”莱茵煞有介事地点头,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早回来一天,可能就探寻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什么答案?”楚辞看向他,想了想道,“黎明镇那件悬案?”
莱茵点了点头。
“我记得沈老师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
莱茵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却罕见地有一瞬的犹豫,他低声道:“我还没有告诉他结果。”
楚辞纳罕道:“为什么?”
莱茵静默了几秒钟,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很简单。科罗纳人因为天生的种族特质而被当成商品贩卖,所以他们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逃亡,战战兢兢地生活。在二十多年的霍姆勒,丹尼尔斯学院附近的山里,就曾经生活过一小部分科罗纳人。
“但是他们躲藏在此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透漏了出去,引来了滔天的灾祸。那些漂亮的科罗纳少女被抓住,带走,出卖。其中有一个被名叫当时名叫古河,后来改名叫智光久让的猩红侦探买走。
智光是土生土长的霍姆勒人,我想你之前应该已经有听过关于这个人的只言片语……他残暴、阴戾、癖好扭曲,对科罗纳少女有病态的痴迷,因此折损在他手中,可怜的科罗纳少女不知凡几,他在丹尼尔斯学院买回来这名少女也不例外。
“一年后智光离开了霍姆勒,从死鼠之塔来到黎明镇。再后来,他就被离奇地杀死在自己家中,成为了猩红侦探社历史上唯一的悬案。”
楚辞挑了挑眉:“是那个科罗纳少女,她杀了智光久让?”
莱茵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她是怎么做到的……”楚辞有些惊讶,“那个时候她应该还年纪很小?”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从智光的囚笼里逃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我从后来收集到的蛛丝马迹中可以判断,她曾在霍姆勒的荒原上生活过一段时间,而要在霍姆勒生存,想必她的实力不会太差。”
“可就像我刚才说的,她要离开霍姆勒,还要打听智光久让的消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莱茵笑了笑,道,“也许有人帮她。”
“谁?”
“我不知道,但当时确实有人找过她。”
“那您怎么断定是她杀了智光久让?”
“因为她很有可能还活着。”
楚辞惊讶地瞪大眼睛:“您找到她了?”
莱茵点了一下头,良久才道:“她……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桐垣礼子。”
==
“本庭宣判,吉尔·佩内洛,因犯故意杀人罪、非法经营罪、走私运输违禁药品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砰!
法槌落下,宣告着一段生命的终结。
大法官沉声道:“庭审结束。”
法警上前来将站在被告席的吉尔·佩内洛带走,他垂头丧气,精神颓靡,尽管穿戴整齐,却依旧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印象。宋询礼此前在看守所见过他,那时候他还趾高气昂,认为自己能够被无罪释放。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今天的庭审是公开的,想必等宋询礼走出法庭,他就能在星网上看见人们对罪犯的口诛笔伐,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咎由自取,但是宋询礼却知道,吉尔·佩内洛,不过是一张菲薄的挡箭牌,撕开罪有应得的“公正”皮囊之下,才是世间最真实、最血腥的内里。
宋询礼低着头,收拾了自己的材料,一言不发地离开法庭。走到门口的时候正面遇上佩内洛的辩护律师,虽然输了官司,但律师依旧很客气地和宋询礼打招呼:“宋检察官,幸会。”
宋询礼冷淡地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却见对面的律师看向自己背后,讶然道:“沈律,您怎么在这?”
“我找马钰法官,”沈昼温和地笑笑,解释道,“有个案子的程序问题。”
辩护律师识相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宋询礼回过头,皱眉道:“你还真来了?”
“我来法院不是再正常不过?”沈昼耸了耸肩,“谁也不能找出什么差错来。”
“是。”宋询礼应了一声,他敏锐地察觉到,沈昼应该情绪低落,否则不会只说一句话就陷入了沉默。
宋询礼和他并排走下法庭高高的台阶:“你已经看到结果了。”
“是啊,”沈昼懒洋洋地说,“这不是皆大欢喜?所有人都期盼的美好结局。”
“我看要把你排除在外。”宋询礼道,他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声,声音很低,“庭审延迟,我还以为会出什么意外……”
“他们不会让他出意外的。”沈昼意有所指地道,“至少明面上,这件事需要有一个好看的结果。”
“好看的结果……”宋询礼嗤笑出声。
“你要回检察院吗?”沈昼问。
“当然,”宋询礼点了下头,“你不回律所?”
“我这几天可能不在首都星,你要是有事,就给我通讯吧。”
宋询礼诧异道:“你又要去什么地方?”
沈昼摆了摆手:“回来再说。”
他们在法院的泊车场分别,沈昼的车子行驶过环形立交桥,在空间场穿越入口等待时远远地瞥到对面大厦的表面光屏上正在转播基因控制局的新闻发布会,自即日起,由前执行委员会总长约翰·勃朗宁担任新一任的基因控制局局长,这位新上任的局长站在讲台上,望着下方的记者和镜头,露出了他惯常的、如狼一般的笑容。
沈昼的车子空间场跳出来就切了自动驾驶,他抬起终端划拉了两下,本来想给楚辞留言说吉尔·佩内洛的审判已经结束,这家伙被判了死刑,结果打开通讯频道,竟然接通了。
“你醒了?”沈昼讶然问。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