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起哄周柠琅唱。“唱啊,唱啊,周同学,唱唱唱。”
周柠琅紧张得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握住话筒,指节发僵。
迟宴泽跟江茉染坐在一起,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件事在这个晚上得到证实,是江茉染亲口说出来的。
迟宴泽把苏玟夏甩了,下一个无缝衔接,正式交往的对象是条件比苏玟夏好几十倍的江茉染。
今晚江茉染唱了两首英文歌,意思了一下以后,就一直小鸟依人的坐在迟宴泽身边,陪他玩骰子。
她不像那些想要靠美色吊住迟宴泽的女生,她是走心的,她知道迟宴泽在这种场合感到无趣,就主动跟他玩小游戏,并且也不会当着在场女生宣告自己对他的占有权,不会跟他主动做亲热动作。
周柠琅看出来了,她觉得江茉染会跟迟宴泽在一起很久,很久。
因为她乖,很懂他,不会做任何让他觉得腻跟烦的事。
“周柠琅,唱啊,你坐这儿一晚上,今天你好朋友过生日,你不唱一首怎么都说不过去。”
“就是,唱唱唱。”
“快开嗓。让我们听听长得这么仙气的人唱歌是什么感觉。”
歌曲《我怀念的》v出现在荧幕画面,一开始是烟火爆破的背景音,女生跟男生分手很久了,可是还是会在夜里辗转难眠的想着他。
难眠的夜里,窗外烟火啪啪燃起,她捂住耳朵不想听那些热闹的声音。
因为会让她联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种种。
包厢里奇怪的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今晚始终没有开喉的周柠琅唱歌。
周柠琅似乎没得选了,可是她张了张口,发出的是嘶哑的声音。
期待江南美人发出动听吴侬软语的大家愣住,“什么啊,怎么像鸭子叫。还以为能听到苏州评弹的意境呢。”
要开始大肆嘲笑她之前,有人举起话筒帮她接着唱了下去。
想问为什么
我不再是你的快乐
可是为什么
却苦笑说我都懂了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
把爱都走曲折
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 [注1]
他亮里透着磁性的声音在包厢里萦绕,像暗夜里滋生的藤蔓,无限制的伸展上来,将周柠琅裹紧。
他就坐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他一眼,看到他举着话筒,盯着她,在牵唇唱,像是为她唱的。
这一刻,恍若这个空间跟时间里只剩下她跟他。
他眼神黏稠的朝她飘来,酷似漾着主动勾引的光彩。
仰月唇边滚落的歌词,轻飘低沉,全是无意识温柔的尾音和扬声。
“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江茉染还坐在他身边,乖乖的依偎着他。
“呜呼,泽爷好会唱!”
“迟宴泽的声音好苏啊,把我心都唱化了!”
“我们北清大的校草真是名不虚传,哪天他用这种低音炮声音跟谁求婚,我会嫉妒得哭出来好吗!”
一时之间,无人在意周柠琅唱不出来歌,全部去关注怎么迟宴泽这种人连唱歌都这么苏。
周柠琅放下手里的话筒,迅速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书包旁边。
今天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晚上会参加到这么声势浩大的聚会,而且这个聚会里还有迟宴泽。
她还以为今天跟云昕去校门口吃顿火锅,她就可以马上去图书馆上自习,她有好几本书要做读书笔记。
于是,一大群人出现的聚会上,只有她傻傻的背一个书包。
那首本来点给周柠琅唱的歌很快被迟宴泽唱完了。
迟宴泽起身,拉开包厢门,出去抽了一根烟,今天他很避讳在包厢里抽烟,陈颂看出来了。
周墨恺倒是无所顾忌,带着经管学院几个男生在包厢里喷云吐雾。
迟宴泽出去十分钟以后,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杯里装了三分之二的温开水。
他径直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周柠琅。
周柠琅正在假装看手机,好让别人不发现她的不合群跟不舒服。她也知道其实别人不在乎她。因为她这人不是有一点无趣,是很无趣。
可是,迟宴泽就这么走到无趣的她身边来了。
他在她坐的那条长沙发卡座里坐下,将他那张如星月般耀眼的俊脸怼到她眼皮底下,轻声问:“你身上是不是有感冒药?借我吃点,刚才唱歌,又抽了烟,喉咙有点不舒服了。”
“我,我有。”周柠琅意外他怎么找他是为了她这个事。
“借我吃点行吗。”迟宴泽盯着女生忐忑的眼睛做要求。
周柠琅的情绪还是浸染在适才他唱那首歌的氛围里,这是周柠琅第一次听他唱情歌,魂都要被他勾走了。
但是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适才那歌,的确是她很喜欢的歌。
适才唱那歌的人,也是她很喜欢的人。
“好。”周柠琅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药袋从书包里掏出来了。
她把清热胶囊还有润喉糖递给他,还有一些冲剂,她问:“你想吃什么样的?”
迟宴泽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笑着调侃她:“哟,样数还挺多,帮我拿着。我好好选选。”
周柠琅接过水杯,不安的等他选。
她坐的位置很偏远,在包厢的尽头,天花板上嵌的孔灯很少,灯光昏暗。
前方耽溺于狂欢的人没有留意到总是风头无两的迟宴泽来到暗淡的她身边来了。
迟宴泽将那些感冒药选了选,都不满意。
最后,他选了她没从药袋里拿出的一瓶金银花露。
前面周墨恺发现他出去很久了,咆哮起来,“泽爷呢?我泽爷呢?哪里去了,他女朋友在这儿打瞌睡,他不管管?”
“我怕苦,我喝这个行了。”迟宴泽拿走了那瓶金银花露,起身要走。
周柠琅把他先前递给她的那杯水还给他,“你的水。”
“给你喝了。”他眼神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说,“以后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来这种场合了。”
周柠琅瞳孔颤了颤,这才意识到迟宴泽走过来似乎是专门给她递吃药的白水的。
包厢里热闹非凡,各种昂贵酒液跟饮料摆满。
周柠琅一直觉得要是开口找侍应要一杯白开水会是对今晚做东的陈颂的冒犯。
所以,迟宴泽给她递来了一杯白水。他一直在乎周柠琅怎么还没吃她进火锅店时提着的那些感冒药。
“迟宴泽,该你摇骰子了,你今晚怎么这么不正常?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抽烟也要出去抽,怕熏着你女朋友啊,你可真体贴。”周墨恺忽然大声嚷嚷。
陈颂手里夹着烟,百无聊赖的等这个聚会结束,听到这话,他在心里想,明明晚上在念奴娇里吃饭,迟宴泽就掐烟了,那时候江茉染还没来。
周柠琅就着迟宴泽给的白开水,终于把药吃了,还往喉咙里塞了一颗润喉糖。
喉咙一下不那么难受了,头晕也好了好多。
心却没有好转半分,还是那么酥麻。
不,是更酥麻了。
k房里歌声再起,是来自广省的文科状元吴梅举起话筒大声唱《人来人往》。她唱得很动听,包厢里的人都被感染了,停止了嘶吼跟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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