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士诚尤其怕死,不然也活不到如今了。
之前张家的产业不止这些,正是因为他怕死早早的捐了出去这才换来现在的安宁。
否则张家早就被抄了。
天渐渐暗下来,林南风小口吃着糕点问婆婆。
“将来您有什么打算?”
前世她和娘落到了绝境,里里外外婆婆都帮了不少,后来母亲去世还是婆婆陪她一起挖坑埋的。
婆婆是她唯一的恩人,她记着这份情呢!
“打算?”婆婆暗淡的目光看向天空,“等死吧!”
没亲人朋友,现在的工作还是梦娘看她可怜才给的,要不然她现在还在外面讨食呢!
张家人一走工作没了,外面的人也不可能招她一个老太婆做事。
思来想去,只有等死了!
林南风不意外她这么说,婆婆来张家后厨帮忙还是张士诚买这个宅子那年。
宅子是老太太管的,里面的下人工钱自然也是老太太出,娘带一个老婆子回来老太太本就不同意。
什么活都不会干还得发份工钱,用老太太的话说:我图什么啊?
还是娘说只管饭老太太这才勉强点头。
后来娘偶尔给婆婆塞点钱,婆婆这才安定下来了。
六十岁其实不老,用双手也能养活自己。
林南风把空盘给婆婆,又从口袋里拿出两条小黄鱼。
“我给您找了份工作,在南街扫街道,安定了以后领养个孩子吧,以后让他给您养老。
今晚您就离开这个家,以后别回来了,住的地方明天有人领您去,一个小院子,三间瓦房,里面还有个水井,您看可好?”
好,怎么不好。
婆婆浑浊的目光突然积满了泪水,她说道:
“孩子,你可别做傻事啊,你娘还需要你呢!”
林南风摇头站起来说:“我不做傻事,明天一早我和娘也离开羌城,往后大把的日子等着我们,您也是。”
林南风把手里的小黄鱼放在她手里,“往后的好日子也等着您,听我的,早些离开张家,我心里有成算。”
婆婆站起来怔怔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转身回到窄小的房间里,不多时拿了个小包袱匆匆从后门走了。
林南风心里的成算是半夜三更时去老太太房间里放火。
爷爷死得匆忙,喝酒得肝病猝死的。
爷爷一死老太太把那个奶奶扫地出门,霸占了爷爷生前的财产。
老太太常说多宝是张家未来的男主人,现在弟弟还小母亲又管不了,她这个姐姐先替弟弟收了没毛病吧。
”——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太太的院子突然起火,火势不算大,很快就控制住了。
但也把宅子里的人给吵醒了,包括孟玉夫妇。
“黑了心肝的东西,这是嫌我人老了一把火烧了省事,以后不用你们管了是吧?”
孟玉一出现老太太就指桑骂槐的嚎叫,手比划着孟玉,就差说这火是孟玉放的了。
“你个狐狸精想让我死你做梦吧!老太太我且活着,替我孙子看着这个家,看着你这个恶妇什么时候死。”
“你凭什么这样骂人?”张新柔怒声说:“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吗你张口就骂人?老太太你讲不讲理。”
“你闭嘴。”张士诚目光狠厉的看向大女儿,“谁让你这么跟你奶奶说话的?我以前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张新柔很少见父亲这样,一时有些害怕,但她不说话并不代表她没有别的想法。
要说给脸也是她们太给老太太脸了,给得让她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
如果没有孟家,她和爸爸只能回乡下,一辈子窝在那。
现在倒好,她不讨好她们就算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就想到她们。
我谢谢你啊!
“你凶我女儿做什么?”
孟玉也是一手护着女儿,心疼的不行,曾经那么要好的恋人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消逝。
她为这个家里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张士诚不相信和冷言冷语。
她没有做过,为什么二十多年的枕头人不信她?
都是那该死的林梦娘。
“母女四个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幸好我儿明智,不然我今天就要冤死了。
孟玉,你这个毒妇好恶毒的心思,刚刚杀了我孙子就容不下我这个婆婆了是吧?毒妇!”
打断她的腿
“老太太,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这火不是我们放的我不认,别不是你看不惯我自己放的吧。”孟玉反驳说。
老太太脸色很难看,指了指她,刚想说话,张士诚就疲惫的上前拿下她的手,也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孟玉,你先回去。”
丈夫的一句话让孟玉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解释得嘴都破了张士诚还是不相信她。
火不是她放的,如果是她一定会烧老太太住的那屋。
省得老太太挑拨离间,让他们夫妻失和,这个该死的老婆子。
孟玉隐下眼里的恶毒,带着女儿返身回去。
等出去外面再收拾她,老太太想以后衣锦还乡?
哼,行啊,你儿子帮你把骨灰捧回来。
“儿啊!”孟玉一走,老太太拉着儿子的手,抽泣说:“你要相信娘,火绝对不是我自己放的,这么大的火我又走不快,我不害怕的吗?”
张士诚回握着母亲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他深知娘不会放火,因为着火的房间是父亲生前住的房间。
父亲死后母亲不假人手,时不时的要去打扫,爱护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放火?
再说母亲的脚瘸了一只,走路不方便,正如她自己所说,放火只会害了她自己。
“明天就离开了,您早点回去睡,明天儿子再来陪您收拾。”张士诚安抚道。
都要离开了,收拾是不可能收拾的。
儿子一走老太太驱赶了下人,自己回到那个被烧焦的房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颤颤巍巍杵着拐杖往里走。
刚才火势太大,一样东西也没来得及拿出来,好些东西烧没了,有些烧的还剩一半。
其实老头子的东西在不在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老头子生前这个房间她一次都没有进来过,一切的一切全是那个女人打理。
她自小家贫,父母就把她卖到了张家,好不容易长大和老头子成了亲生下个儿子。
后来老头子发达后见多识广了说他们是什么‘封建糟粕’的婚姻,非闹着要离婚,其实是在外边找了一个。
她不想离婚,没人给她做主,她又没地儿可去,只得留在乡下伺候公婆和儿子了。
其实跟老头子结婚前他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后面他受不住外面狐狸精的诱惑一时犯了错而已。
老太太忆起从前抹了把眼泪,突然墙上的相框摇摇欲坠,有张女人的相片夹在那。
她拿着蜡烛上前,顿时心里的爱慕和遗憾全都化成了怨恨。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漂亮,就连头发丝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个就是老头子当年在外面找的女人。
她叫——姚曼丽。
“姚曼丽——”
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叫这个名字,这个女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