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国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说话,也不能再说了。
暂时还没动白依依,但以他的经验来说白依依只是个小喽啰,收钱办事的那种。
就算抓起来了也没有意义,顺藤摸瓜才是正确做法。
如果他猜的没错,白依依拍的照片应该是岛上的地标,弹药仓库的位置以及岛上比较重要的军事基地。
这些照片就像茫茫星河里的北斗七星。
它能让人不迷失方向,它还能给对岸的人指路。
白依依读过书,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人到头了。
林正然八卦之心正燃起,一个吻便堵住了她的嘴。
林正然反抗,话怎么能只说一半呢?
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当间谍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秦守国拉上她的手,把她按在床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话都是苍白的。”秦守国吻着她,“我说的话没错吧。”
林正然眼含泪光,头高高仰着不说话。
“还不服气?”秦守国低头含笑道:“马上就让你服气了。”
林正然想认怂,但他不让,话都不让她说……
日子无声息地过着,眨眼间学校放假了,岛上的人却越发沉默,因为出征了。
偶尔能听到海面远处传来的炮火声。
林正然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很不知所措,心里也越发焦灼,但好在有秦守国陪她。
武胜利出征了,一走不知道要走多久。
林正然也是第一次看见没心没肺的苏美莲把担忧挂在脸上,连饭也咽不下。
武胜利走的第一个月苏美莲瘦了十多斤。
林正然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爱武胜利,或许是嘴硬,也可能是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糙汉。
海里上的炮火比之前更甚,晚上很家属都睡不着觉,站在岸边盼着,隔着海,心仿佛也跟着出征的人出去了。
第二个月快开学的时候苏美莲瘦了快三十斤。
人躺在床上,瞧着也没多少劲儿,苏大娘担心死了,求着林正然去陪她几天。
“再不回来我带着三个孩子改嫁,这次打死也不找当兵的了。”苏美莲原本水灵灵的目光,如今变得暗淡无光。
说起改嫁的事情还勉强像几分她从前的样子。
林正然来到她床前坐下,摸着她瘦了一圈的脸蛋说:“三个男孩儿再加一个妈,家业不大的谁敢娶你?”
这个时代可不缺孩子,一家三个是最少的标准,五六个正常,七八十个的都有。
苏美莲改嫁没问题,带着三个也没问题,问题是很少有男人愿意养丈母娘的!
苏美莲厌厌望着房顶说:“凭我的美貌就不信找不到愿意养我们的,再怎么也不能比你差吧。”
“我这是属于运气好的。”林正然正色说:“碰到秦守国,可能用掉我一生的好运气了。”
苏美莲转头看着她怔怔不说话,久久才认真说:
“再让我选一次,我不嫁当兵的了,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够够的了!”
武胜利平均每两年出去一次,每出去一次她都感觉她像书里面写的凤凰涅盘重生。
嫁给军人你得有颗强大的心脏。
足够强大,奈得住寂寞,受得住他随时不在的心里准备。
虽然嫁给武胜利不是她所想的,但这种滋味一次就够了,苏美莲拍着额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些。
林正然看她脸色苍白,不免有些心疼她。
之前她没觉得嫁给军人和普通人哪里不一样,这两个月见到她们吃不下睡不着觉,似乎懂了。
是牵挂,也是担心。
林正然正想安慰她,外面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打‘间谍’。
苏美莲眼睛登时亮了,人一下子也鲜活了,她从床上起来,咬牙切齿地说:
“老娘去看看是哪个吃里爬外的当走狗。”
林正然看着她的背影不禁一顿赞叹,“这个女人……”
岛上的空地里,白依依一家人被人打倒了,除了她不在,白家的人全都在。
“我们是冤枉的。”白依依的奶奶扯开嗓子大叫。
白家的人被大家围起来,又正是这个档口,所以下手的人一点也没客气。
“冤枉你们什么了?”
一个军嫂怒不可遏,说:“我看见白依依被部队的人带走了,你们家里有一个地窖专门给她洗照片用的,刚才我们看的是一清二楚,一张张的照片从里面拿出来了。”
另一个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就打过去,目眦欲裂说:
“不要脸东西,做人不好非要做狗,害的我儿现在在外边回不了家,老娘打死你。”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面多了个地窖,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全是那个死丫头出的主意,我们冤枉……”
听她还嘴硬,另一个女人上前一巴掌照她脸上扇去,恨声说:
“谁不知道你们白家以前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现在人人都新衣,还在你孙女的房间搜刮出来这么多钱,你们怎么解释?”
“她外面交的对象给的。”白依依的娘赶紧和女儿撇清关系,“我们真不知道她干了坏事,我们跟她划清界线,登报……登报清界线。”
苏美莲听到她这话,气得抢了旁边的人的棍子往她身上打。
“她挖这么大一个地窖你们会不知道?她拿了这么多钱回家你们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陆玉香你猜我们信不信你的话。
你们一家全是间谍,都该死,把你们都枪毙了,否则怎么对得起在外的战士,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亡魂……”
“枪毙……
“——枪毙。”
越来越强大的感觉
白家这档子事这个时候被人曝出来,不死难以泄愤。
这事上面的人刻意压下来,白家的人除了白依依,很快就被处理了。
知情的几个大人全被枪毙,几个小一点的孩子被带出岛,听说是下放了。
至于下放去哪谁都不知道,此事最无辜的人当属阮胜,他被人带去调查了。
白依依听秦守国说她也活不了,毕竟她卖国已经是事实,但白依依没有被公开处刑,后来林正然也没听秦守国再提起此事。
白家的事后不久,一天夜里秦守国把她叫出去。
出岛的人回来了,有的人也永远回不来了。
一个以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方盒,永远的就在那儿了。
秦守国带她去参加岛上的葬礼,林正然第一次直面这种无法言喻的悲伤。
那是一种用语言都没法形容的心情。
林正然才深刻地感受到军人的伟大,才知道他们是炙热发光的人。
回家的路上林正然拉着女儿的手,不说话。
今天放了一天假,所有人都下来吊唁,包括她。
林南风看娘这样,此刻她的心情也是没法形容。
因为她爱上了现在这份职业,她还想一直干下去。
前世她没一个爱好,娘死后,找到弟弟就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现在她爱死了这种让自己越来越强大的感觉。
她在训练的时候觉得自己正在脱胎换骨,有种凤凰涅槃的错觉,所以就喜欢上了现在的自己。
甚至她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