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风有所指,“可不能像李婶家一样使劲儿倒贴,那样男方可就该瞧不起我们了!”
她还问对面的人,“双方家庭条件一样,他们不吃亏,我们也不吃亏,这合理吧?”
“合理。”一个嫂子一脸为难,又道:“但这样可不好找。”
林南风不听,继续和蔼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再差就不能够了。”
有人张嘴,林南风挥手打断她即将要出口的话:
“我还有条件呢。”
“还有条件??”
在场的大妈婶子都很为难,你光是这一条就不好找了,还有别的条件?
林南风认真说:“我姑姑当后妈可以,毕竟白纸找白纸,报纸找报纸……”
在座的人点点头松口气,好歹还是讲理的,没叫她们去给秦小妹找个没结过婚的汉子。
林南风说:“但是家里的孩子不能超过两个,且父母最好都不在了,有工作也是必须的,要不然谁养家啊!”
林南风看她们都不说话,一副难以消化的表情看她。
“我说完了,就这些吧,剩下的想到再说。”林南风把玩着喇叭很好说话的样子。
毛淑芬在后边看了很是无语,“就光是前面这一个条件把肃省翻过来也没几个人合格,她这不是眼光高,她是没心。”
毛淑芬转头看见秦小妹在笑,嘿一声问她:“合着你们姑侄俩在这耍着人玩呢?”
秦小妹笑得更开心了。
毛淑芬看她这样也被她带笑了,秦小妹的第二春且早着呢,也不是军营里的大老粗。
一位老婶子精,看出不对劲来了,就问她:“你们到底有没有心给小妹找一个的,要是没心我们也就不折腾了。”
林南风难得拉下脸,不高兴说:“我们怎么没心,但不能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吧?”
她还振振有词,“我就不信您嫁女儿还想往不好了嫁。我姑姑要是嫁得好了,没准以后还能叫她拉拔一下我,我盼着她嫁得好,最好比谁都好。”
林南风跳下台,一手拉一个婶子,用清澈又愚蠢的目光真诚道:
“两位婶子,我姑姑要是能找到个好丈夫,我家绝对封你们个大大的红包。”
在场的人都被她说蒙圈了,你是想把秦小妹嫁出去的,但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呢?
林南风才不管她们怎么想,热情道:“我这几天都在家,婶子们有合适的人只管带上门来,我请你们喝茶。”
秦小妹和毛淑芬面面相觑,这又是用的哪一招,她们还真有点看不明白了。
请你跟他们走一趟
这天林正然刚下班,路上被个人叫住。
“阿然——”
林正然转头,是张爱梅。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啊?”太阳刺眼,林正然用手遮住眼睛问道。
“前段时间岳绍去你们那存资料,听他说他手上有份苏国的翻译资料是你纠正的?”
林正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却记得有这么回事。
她说:“是有这么个人来过,人高高瘦瘦,大概一米七八,戴了副眼镜,左脑门上有颗指甲盖大小的痣……”
张爱梅听她把人家的特征全说了个遍,扶着她肩膀好笑的不行。
“你不用这样,我今天又不是来办公的。”
林正然松口气,笑自己胆小,又认真道:
“我是让现在这个世道整怕了,你这么一本正经的问我,我能不一本正经地回答吗!”
张爱梅拉着她慢慢往前走,难得放松的语气说:
“你以前是受害者,谁还敢整到一个根正苗红的人身上,再说有老秦护着你怕什么?”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但不是还有南风和多宝吗。”
林正然说:“毕竟他们曾经也是……”资本家的公子和小姐这句话她没说,但张爱梅懂,“就是担心他们受伤害,也怕因此牵连秦守国,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的!”
张爱梅不厌其烦,安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南风跟多宝和你前边那个断了关系就没事,再说他们现在跟你姓,和那个姓张的可再没有关系了。”
说到这个张爱梅庆幸道:“幸好你们醒觉,跟姓张的在遇见老秦前断了关系,否则现在肯定会有人拿这个在上面做老秦的文章!”
这一点可不是她想到的,南风一开始就不想跟张士诚有关系,所以才改跟她娘姓。
她那个早死去的娘就姓林,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跟南风提过,或许是上辈子有吧。
林正然若有所思,说:“官场如战场,人要是有了弱点就会被对方拿捏,谁也不例外。”
“可不是。”
张爱梅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人心这东西再清楚不过了。
恍过神后又笑说:“看我,怎么聊着就跑题了。”
林正然转头看她。
张爱梅说:“岳绍是我们肃省粮食科的,他上次去你那存资料,说你特别厉害,合同上有几处错误的地方是你指正的。”
张爱梅又问:“阿然,你可以啊,什么时候会俄语了?”
“你要问的是这事啊!”
林正然不等她问,就说:“在岛上那会本来是学英文的,后来不是形势严峻吗,秦守国看情况就叫我学俄语了,学了几年,所以懂一些。”
“那天岳绍过来,他手上拿太多资料不小心撒了,我帮忙捡,看到合同上有几处错误的地方就当场指出来,他那天后来又急匆匆的走了,你今天是?”
张爱梅笑着接话,“可不得急匆匆吗,那份文件上‘吨’的单位他们的人翻译成了‘千克’那天急着回去翻书确认,给人擦屁股去了。”
林正然听了也回忆那天的情况,岳绍在她指出错处时,先是错愣再重重否认。
后来她给他写出吨的俄语,岳绍拿着手上的资料,见了鬼似的就跑出去了。
当时她还诧异呢,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回去翻书了。
张爱梅接着说:“合同上是我们跟苏国借粮食的数目,上面的数目写错了,这会粮食科方寸大乱,正在擦屁股呢。”
林正然不解,“政府出面跟苏国借粮食,关我们省什么事,粮食借到了,我们的人去拉回来不就是了?”
张爱梅说:“问题就在这儿,政府出面我们省出人,合同是我们省翻译做出来的,说到底错处在我们这。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这么重要的事情带个不专业的人去,要不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可能也是没有办法了。”林正然说:“真正专业的人现在谁敢冒这个头。”
受过专业教育的人之前哪个没有出过国?
这会全在乡下猫着呢。
要么是上面的人没得选,要么就是有人借关系把自己人送上去的吧。
不管哪一样,事情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啊。
“那问题解决了吗?”林正然问。
“解决了今天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张爱梅停下看她说:“粮食科的科长纪大洪叫我出面帮忙说个情,过了中秋节后他们再去一趟苏国把合同改回来,想请你跟他们走一趟。”
林正然当下就说:“他不是有人吗,再说我一个自学的肯定比不上人家正经学过的,上次也是侥幸蒙对了。”
张爱梅说:“他们是有人,但这样的错误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