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适应黑暗以后,就能凭借微弱的光源看清环境,萧望舒眉眼生得优越,脸部线条流畅,凑的近了,简直漂亮得勾人,难怪连虎扑猛男大军都能沦陷。
看了半晌,张仙凡无奈叹息,不得不承认找个好看的对象真能促进家庭和睦——见了这张脸,加上这幅虚弱不堪,惹人怜惜的神情,再大的气也消了。
“你手术刚做完,我只是不想在你最难受的时候和你生气,”张仙凡说,他声音很好听,语调不疾不徐,和人一样,都有种君子端方的温润,“但我一定是要跟你算账的。”
“算什么账?”萧望舒伸手去勾他的指头,指尖掠过张仙凡手腕,冰冰凉凉。
“很多,”张仙凡攥过他不安分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扣进他指缝,试图用体温消融他指节的冰冷,“手伤,低温症,在赛场偷偷吃药,一个人做手术……我不清楚你瞒了我多少事,但每一件都值得我生气。”
“为什么生气?”萧望舒盘根问底。
张仙凡啼笑皆非:“你不睡觉了?”
“嗯,”这一声从萧望舒鼻腔里发出来,低低沉沉,带着些哑意,显然是在强忍疼痛,“不困。”
他当然不会说他疼,萧望舒的傲世轻物绝不容许他示弱。
不料张仙凡一眼就看穿:“疼得睡不着?找我说话转移注意力?”
有那一瞬间,萧望舒觉得这小朋友简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成了精。
萧望舒不得不:“嗯。”了声。
“好吧,”张仙凡叹气,握着他的手上加了些力度,恨不得能用这种方式为他分担些难受和痛苦:“回到刚才的话题。因为心疼,所以生气,因为喜欢,所以心疼。”
“不要生气,”萧望舒小小声地说,带着些心虚,与不知所措,“我只是……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不想给你添麻烦。”
看得出来他是想哄人的,至少让张仙凡的气消一些,可惜在这方面,他实在是生疏到笨拙。
才导致张仙凡更加生气:“添麻烦?”
“和男朋友说这些,怎么算添麻烦,”好在张仙凡能理解萧望舒这种初次恋爱的青涩,他凑过去,亲了亲萧望舒眉心,“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开心还是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我是一个,可以和你分享,或者跟你一起承担的人。萧望舒,你明白吗?”
“我们还是了解得太少。不过没关系,留给我们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大半辈子,”说到这,张仙凡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听起来简直深情款款,“不要觉得孤单啊,你已经有我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张仙凡,”萧望舒哑口无言,“你简直是个情圣。”
这些话太动人,萧望舒已经无需,也无力再添些什么,于是情不自禁,将他的感受化为一个绵长的亲吻。
悍雷击穿夜幕,轰隆声振聋发聩,狂风怒号,暴雨撞击屋檐,仿佛要天塌地陷,他们却安安稳稳,被对方的气息包围宽慰着,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uyg经理公布esl的参赛人选是他和萧望舒后,张仙凡平生头一次压制不住怒气。
他推开经理办公室的门,脸上难得没带笑,目光沉沉,冷若寒星。
办公室里,经理见是张仙凡,愣了一愣,随即摆开笑颜,站起来迎他:“小凡啊?快,别站着,进来喝茶。”
张仙凡头也不回地径自坐到茶几前,指节有规律地叩着桌面,君子端方的温润如玉徒然褪尽了,抬眼时居高临下的凶相毕露,平添一股生来凌驾云端,养尊处优的贵气:“为什么是萧望舒?”
连经理都被他看得心虚,不过张仙凡平日里温和惯了,经理向来觉得他没什么脾气,只当是在摆架子:“萧望舒是当下pcl最热门的选手,操作也是公认的好,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他刚才做完手术,你不知道么?”张仙凡勾了嘴角,不紧不慢得仿佛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眸光却凛冽得像冰,“最初几天,他甚至疼得连饭都吃不下。”
还是火狐和阿姨一顿商量,大展身手煲了锅家乡特色咸鸡粥,才让萧望舒勉强能吃下一些东西。
“这不是正好?”经理含含糊糊的说,与张仙凡对视的眼神里有意味深长的算计,“萧望舒是自由人指挥,这个位置对操作的要求并不高,有了手伤的限制,esl结束以后,你将成为pcl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什么意思?”张仙凡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忽然觉得脊背生寒,“你们是故意这样的?为了……我?”
经理带了些逢迎的意味称赞:“小凡很聪明。”
张仙凡沉默了很久,他眸色浅淡,本就自带疏离,此刻更显锋利:“这是谁的主意?”
“张总要我们好好照顾你,”经理邀功似的,谄媚道,“我们会将你捧到萧望舒的位置,是我们对你,也是对张总的诚意。”
电竞圈向来是老将陨落,新神加冕,身为老观众,这套捧一踩一的操作张仙凡不可谓不了解。
他忽然就明白萧望舒对他的讨厌因何而来。
张仙凡如鲠在喉,说话像是卡着刺儿,声音艰涩:“萧望舒知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经理脸上挂着精明的笑意,“我们已经取得了他的同意,你放心,他会好好配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