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器……
青衣娘娘轻轻一叹,若非她自视甚高,再加上李道玄已经是青冥使,恐怕她都会忍不住出手抢夺。
同时她也知道,有一件仙器傍身,这次打赌李道玄已经赢了。
李道玄此刻正在无比痛快地收取业火,他自然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危险在即,他只能赌一下。
好在青衣娘娘真如师父所说,表里如一,是真正的仙家高人。
收取了整整半个时辰业火,池塘中差不多十分之一的红莲都空了,李道玄才停下来。
“娘娘,咱们去黄泉吧。”
青衣娘娘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本座累了,你自己走过去吧。”
说罢她脚步一踏,莲花盛开,霞光一闪,已经不见了仙踪。
只留下李道玄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池塘旁,欲哭无泪。
“怎么好端端的,还生气了呢……”
青冥界很大,因为有凤凰玉佩,李道玄畅通无阻,各路鬼差纷纷抱拳行礼,十分恭敬。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黄泉边。
仅仅只是站在黄泉边,就有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以李道玄的修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说这里只是黄泉的支流,主流是在虚肚鬼王的黄泉界,怪不得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这条河看起来并不大,河水呈棕黄色,倒是有些像黄河水。
半个时辰后,李道玄心满意足地收回了三界葫。
黄泉的水位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些。
李道玄遥望阎浮山,那里也有着青衣娘娘的寝宫,想必她现在就在那里。
他朝着那个方向作揖行礼。
“娘娘,贫道就要告辞了,这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与娘娘见面,一想到此,贫道这心里就万分不舍呀!”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李道玄耳畔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你还有何事?”
李道玄嘿嘿一笑,厚颜无耻道:“希望娘娘能赐予贫道一些东西,聊做念想,不用多珍贵,就那些琼浆,来个十坛……不,五坛就够了!”
阎浮山微微一颤,仿佛青衣娘娘那波动的心境。
“滚!”
就连青衣娘娘这么好的脾气,此刻也被这厮给气得说了脏话。
李道玄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道神光拂过,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回过神来,四周风吹叶动,林木萧萧,有乌鸦啼鸣,而正前方就是一座座墓碑。
他已然回到了阳间,出现在豫章城里一处偏僻的墓园中。
仿佛之前在青冥界的种种经历,都是一场幻梦。
只是李道玄拂过腰间的三界葫,感受到其中炙热的业火和冰冷的黄泉,才知道那并不是梦。
他掏出怀中的凤凰玉佩,上面还有淡淡的幽香,那是青衣娘娘身上的味道。
“我真的成为了青冥使……”
李道玄有些感慨,只是一夜而已,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对于青衣娘娘,他还是颇为感激的,毕竟如果不是她的器重和包容,自己也无法满载而归。
有时候他也会疑惑,青衣娘娘为何会这样看重自己?
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出了一个惩罚贪官的办法?
“算了,先回大成寺吧。”
李道玄摇摇头,不再去想,运起缩地神行之术,朝着大成寺的方向走去。
……
青冥界,阎浮山,青衣娘娘的寝宫。
她收起神光,露出绝美的容颜,坐在青铜古镜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婆在她身后,摘下她金色的莲花冠,用一根玉梳轻轻梳着那绸缎般的青丝。
“小姐,恕老身多言,您对那李道玄是不是太好了一些呢?”
阿婆眼中有些不解,她跟着小姐近千年,深知小姐的性子。
小姐善良,却并不无度,慈悲,却能把握分寸,有菩萨心肠,也不乏雷霆手段,才能在千百年来屹立不倒。
以前小姐也有爱才之时,就比如那个出马一脉的老祖,但小姐也只是略施恩惠,绝不像今日这般纵容。
若非十分了解小姐的身世,阿婆甚至怀疑,这李道玄难道是小姐的亲人转世?
“阿婆,你不觉得,这个李道玄,还挺有意思的吗?”
青衣娘娘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他那无拘无束的性子,简直和那人一模一样。”
那人?
阿婆一怔,问道:“娘娘指的是张乾阳?”
青衣娘娘摇头道:“并非是张乾阳,张乾阳看似行事张狂,但面对我时,还是会有些拘束。”
“那娘娘指的是?”
青衣娘娘默然不语。
阿婆知道娘娘不想说,也就不再问,而是继续道:“娘娘,您对李道玄为何这样特殊?”
“想要成为青冥使,必须要通过三道考验,分别测试品性、潜力和机变,这城,还未参加宴会前,就已经开始了。”
“这一关,是老身变化模样现身城中,测试他们是否有慈悲心,通过这一关的,有九人。”
说到这,阿婆万分不解道:“可为何只有李道玄如此特殊,您亲自变成了老身的模样去考验他,还留下水精,并嘱托老身在宴会上配合,好不让他察觉。”
青衣娘娘淡淡道:“毕竟是张乾阳的弟子,我想亲自看一看。”
阿婆又问道:“那业火和黄泉何等珍贵,还有那大五行遁术的神通,您可连小雀儿都没有传授呀!”
青衣娘娘依旧平静道:“打赌输了,自当遵守诺言。”
阿婆还想再问,这时那面青铜古镜突然浮现出朦胧的雾气,隐约现出一道人影。
“阿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婆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那青铜古镜,她知道那是有人在施法联络小姐。
最近小姐似乎和某个人联系的非常频繁,而且十分神秘,从不会让其他人在场。
“是,那老身就先告退了!”
等阿婆离开寝宫后,青衣娘娘挥手布下一层结界,以防有人窥视,这才玉指一点,镜子中雾气消散,露出一道身影。
……
坤道太真
青铜古镜中,出现一位女子身影。
她身穿一袭宽松的月白道袍,领口未系全,露出一抹白皙如玉的肌肤。
眉心一点朱砂,青丝如瀑披洒,她神态慵懒,轻盈地倚在群花之间,似笑非笑地望着青衣娘娘。
或许在容貌的惊艳上,她比青衣娘娘稍逊一些,但却有股自然出尘的气质,仿佛清泉朗月,花鸟虫鸣,让人一见就放松下来,如沐春风。
任谁见了,都不得不感慨一声,好一位绝色坤道。
“太真,也就是你,在我面前才敢这般放肆。”
在见到这位女道士的那一刻,一直正襟危坐的青衣娘娘也放松了下来,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那名为太真的女道士当着青衣娘娘的面,褪下鞋袜,露出欺霜赛雪的双足,惬意地伸着懒腰,笑道:“娘娘,你呀,就是活得太拘束了。”
她感慨道:“心如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这才是我辈修道之人应该追求的心境,娘娘虽然神通广大,但在贫道眼中,又何尝不是一只画地为牢的金丝雀呢?”
这番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恐怕会惊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