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觉得,要做天师,便要如张道陵祖师和许逊天师一样,成为天下公认,道门共尊的天师!”
张乾阳哈哈大笑,道:“好气魄,不愧是我张乾阳的徒弟!”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师姐也无意天师之位,但她对我龙虎山的《二十四品正一盟威符箓》很感兴趣,但此书乃是祖师所留下的三大秘宝之一,唯有天师方能翻阅。”
张乾阳叹道:“为师暗示过她,等我成为天师后,会偷偷让她翻阅此书,却不想,你师姐操之过急,她竟私自潜入宝库,偷取此书!”
李道玄一愣,师姐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急躁的人,之所以如此冒险,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偷就偷了,这妮子也不挑老爷子走的时候偷,结果被老爷子发现了,她当时若能认错,那一切还好说,但她偏偏不认错,还想要带走《二十四品正一盟威符箓》。”
“老爷子虽然对她宠爱,但此事触碰到了他的底线,盛怒之下,便对她出手了,却不想太真竟然已经突破至阳神境,还修成了许多神通,老爷子一时不查,竟没能留下她。”
顿了顿,张乾阳感叹道:“要知道,那时候她才十九岁呀!”
李道玄心中一震,十九岁的阳神,还能和老天师交手片刻?
虽然那时的老天师肯定没有现在强,但这么多年过去,师姐也在不断变强,毕竟是仙人转世……
“眼看着太真就要带着《二十四品正一盟威符箓》离开龙虎山,老爷子终于动了杀心,他请出了已五十年未曾出鞘的斩邪雌雄剑,欲要了太真性命。”
李道玄望着师父,已经猜到了后面的情况。
果不其然,师父苦笑道:“到底是为师亲自带大的,也是我当时唯一的弟子,我不忍看她死于剑下,便出手阻拦。”
“老爷子终究不忍心杀死我,关键时刻还是留手了,即便如此,我也跌落了阳神境界,从此饱受剑气折磨。”
“老爷子很生气,当即宣布将太真逐出龙虎山,我也无颜继续留下,伤势稳住后,就下了龙虎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听罢师父的话,李道玄终于明白了,为何师父会对师姐的态度如此复杂。
师姐是他亲手带大的,名为弟子,实际上,两人几乎是父女。
同时师父也对龙虎山有着很深的感情,老爷子既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父亲。
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背叛了龙虎山,和老天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师父夹在中间,其实是最难熬的。
这些年他不肯回龙虎山,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吧。
不过从上次老天师神游万里,斩八尾狐妖的情况来看,时间已经冲淡了许多伤痕,老爷子当时甚至说,或许他也有错。
青衣娘娘也说过,老天师曾亲自找她商讨过,如何治好张乾阳的剑伤。
李道玄轻轻一叹,也不知道师姐为什么非要得到那《二十四品正一盟威符箓》,希望这段恩怨,将来有一天能彻底化解吧。
或许是回忆牵动了情绪,张乾阳又开始咳嗽了,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片刻后,他对李道玄道:“咱们在龙游县再待几天,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然后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宣州,醴陵城,去找一个为师交好的同门。”
“是凝烟师姑吗?”李道玄有些兴奋地问道,眼中燃烧起八卦之火。
张乾阳咳嗽一声,瞪着他道:“是你的一位师叔!”
“你不是想学炼丹吗?你那位师叔,不仅擅长炼丹,还精通炼器、占卜、阵法、星象等术,所学包罗万象,博大精深。”
李道玄有些兴趣乏乏,哪有去找凝烟师姑看师父谈恋爱来得有趣?
张乾阳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哼了一声,道:“不去也行,本来为师还想拜托他,用这头蛟龙,为你量身定制几件法宝来着……”
李道玄眼睛一亮,立刻道:“去,必须要去!”
金光神咒降邪雾
十日后。
龙游县的洪水早已退去,百姓们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
贞观时期的官府,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洪州刺史亲自赶到龙游县,拨款放粮,安置流民,让灾情迅速稳定了下来。
李道玄也以土行神通助百姓们一臂之力,垒高墙,移巨石,凡人和修士,齐心协力,显得十分融洽。
两座石雕伫立了起来。
一座是只巨大的飞鸟,背上驮着许多百姓,飞出滔滔洪水。
另一座是个伟岸而俊朗的年轻道人,他一手持法剑,一手掐蛟龙,目光锋锐,气势恢宏。
两座石雕,是洪州刺史特意花重金寻大师雕成,栩栩如生,别具神韵,百姓们见到这两尊雕像,都会自发停下,躬身行礼,以表示他们心中的感激。
刺史想拉拢李道玄,请他入朝廷办事,但被李道玄拒绝了。
他现在还没到出师的时候。
再说,醴陵城中,还有法宝在等着他呢……
是夜。
为了不惊扰百姓,李道玄和师父悄悄离开了这座县城。
伴随着满天星光,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师徒二人再次踏上了远方的路。
除了一壶好酒,他们什么都没有带走。
刺史赏赐的银两,都被他们分给了百姓。
那些经受洪灾的苦命人,比他们更需要这些。
城门口,吴秋白对着两人的背影深深行礼,他变得成熟了许多,眉宇之间有着有一分坚毅。
直到看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吴秋白才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师徒二人并不知道,龙游县在重建之后,更名为了新建县,纪念着那位救他们于洪水之中,又帮他们重建家园的道人。
《新建县志》记下了这段被后世当做传说的历史。
“贞观二年一月十三日夜,天降暴雨,水淹龙游,蛟龙作恶,食人无数,有云鸟自东方而来,背负青天,救万民于洪水。”
“天师李道玄,斩蛟龙于西河,重建龙游,后经官府批准,更名新建,以念恩公。”
……
翌日,晨光明媚,红日如轮。
李道玄和师父已经离开了洪州。
这一次,师父没有让他再徒步缓行,游览风景,而是显得有些着急,连夜运转缩地神行之术,想早点赶到醴陵城。
休息的时候,师父便给他讲解许多修行密辛,让他背诵道门典籍,似是想赶紧把一身所学都传给他。
师父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以他豁达不羁的性子,眉头竟一直紧锁着。
李道玄知道,师父正在被斩邪雌雄剑的剑气所折磨,能谈笑自若,已经是定力极强了。
再联想起师父带他去找师叔的举动,李道玄隐隐猜出了师父的想法。
师父这是担心自己万一不行了,没挺过去,好将自己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师弟。
李道玄没有说什么,只是又默念了几句虚肚鬼王的名字。
他心中有个小本本,虚肚鬼王已经登顶了,排在第二的才是潘诞。
清晨修炼《紫气养元功》,白天赶路,晚上修炼《金光神咒》,转眼间,又是两天过去。
好在师姐传授的金光神咒很有效果,师父在修炼几次后,初窥门径,眉头舒展了许多,咳嗽的频率也下降了。
这日下午,申时,两人进入了宣州地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