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笑着迎上去,熟络地握住沈清安的手:“清安,今天来了那么多人,你受累了,沈叔叔在什么地方?我先去拜会他。”
沈清安冲他眨眨眼,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这点小事哪里就累了?他在三楼会客厅招待客人呢,你去吧。”
说罢,沈清安歪着头,对江绪身后的林桉笑道:“林教授,阿绪有事要忙,你先跟我去大厅休息吧,那里有甜品饮料,你先垫垫肚子,离正式开宴还有好久呢。”
“啊,好。”林桉拘谨地被沈清安从江绪身边拉走,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谁知道江绪已经和别人谈笑着上楼去了。
江绪一走,沈清安那种热情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淡了许多,用余光乜了一眼穿着风衣牛仔裤的林桉,不禁笑道:“林教授还真是跟我的喜好一模一样啊。”
林桉很老实地点头:“江绪就是按照你的样子给我打扮的。”
都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器,原本准备冷嘲热讽一番的沈清安顿时呆住了,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着他。
若是在以前,林桉或许会因为知道自己是他人替身而难堪,但经过这么多事,他已经想开了很多,甚至对沈清安也没了那么大敌意。
“江绪喜欢的一直是你,你们也很般配,你放心,我不会在江绪身边呆很久,等我外婆病好了,我一定把他还给你。”
沈清安瞠目结舌的听着,喉头滚动两下,一句话说不出来。
“哦,我从没这么认为,你误会了。”
林桉还欲解释什么,沈清安却如同见了瘟神一般,慌不择路地走了,甩下他独自一人愣在原地。
林桉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精致餐盘里的马卡龙,浅浅咬了一口,甜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江绪总喜欢给他买糖果、蛋糕这些,美其名曰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现在看来,估计也是按照沈清安的喜好。
大厅里的宾客很多,林桉一个都不认识,便自顾自地瞎转悠起来,他被江绪关了那么久,都快忘了自由是什么滋味儿,现下突然没某个控制欲爆棚的人看着他了,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把会场逛了几圈后,江绪仍然没有回来,林桉站的有些累了,这些日子没好好吃药,他胃病严重了些,稍稍吃点什么就疼得厉害,只好跟服务员要了杯温水,脸色苍白的去休息室缓一缓。
“小桉?”
林桉只顾捂着肚子埋头走路,丝毫没注意身边来了人,错愕地抬起脸,撞入一双灰败的眸子。
“夏、夏师兄?”
夏景逸红着眼,几乎颤抖着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自从在酒吧林桉被江绪带走,夏景逸几乎每天都在自责,要是不贪那两杯酒,林桉也不会受此磨难,上次一别后,他已经足足有两个月未曾见过林桉了。
林桉局促地缩了缩脖子,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夏师兄,好久不见。”
夏景逸痛苦地垂下眼帘,看着消瘦了一大圈的林桉心疼不已,他自认为是个实打实的爷们,看上的人哪怕不爱了,都不会让对方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的,可江绪那个畜生,都把林桉糟蹋成什么样了。
“你、你,江绪,他有没有为难你?”夏景逸忐忑地询问,心尖好似被揪起一小块肉,酸疼得紧。
林桉一怔,脑海里顿时闪过那些在老宅里的时光,与江绪抵死纠缠,不禁微微红了脸,轻声道:“他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至于。”
听他这么说,夏景逸才终于长舒一口气,余光瞥见旁边的休息室,关切地问道:“不舒服么?进去休息下吧,我帮你弄点吃的来。”
林桉点点头,与他一同进了休息室,夏景逸经过上次的打击,好似成熟了些,也不如之前大大咧咧,反而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眼巴巴地看着林桉窝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小桉,你会怪我么?”
林桉吹了吹热气,摇了摇头。
夏景逸绞着手指,眼尖的他看到林桉锁骨和脖颈上那些让人无法忽略的暧昧痕迹,心里嫉妒的要发疯。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从我公司里辞职的,一定是江绪逼你的。”
林桉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夏景逸叹了口气,盯着他憔悴的小脸认真道:“小桉,你的性格从来都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此番突然愿意留在江绪身边,肯定是遇到难处了,对吧?你说出来,师兄帮你。”
林桉听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意,夏景逸的赤诚总是会让他感动,可面对他的这份情意,自己又实在无福消受。
林桉顿了一下,觉得都到这份上了,自己的什么落魄夏景逸没见过呢?所幸也就直接告诉他了:“我外婆得了癌症,我现在没存款没工作,江绪说,能帮我送外婆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
夏景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代价呢?”
林桉苦笑一声,摊开手:“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两相对视,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夏景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趁人之危,江绪真不是个东西。”
林桉静静地缩在沙发上,心里满是苦涩:“我也不是东西,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