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是他先对不起自?己的,还硬是不向他低头认错,自?己就是想让他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儿是怎样的。
林桉踉跄几步,胃里?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向他袭来?,差点?跪倒在地,可他今天已经够狼狈了,实在不想再继续在这些人面前出丑。
他需要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林桉把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嘴角流出了些血沫,他怕这些人看出来?,硬生?生?撑着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门。
江绪见他离开,有些于心不忍,想追出去把他弄回来?,哪怕就是放低姿态哄一顿,解释一下自?己的初衷,林桉也就不会生?他的气了。
林桉从来?都很包容自?己,以往他再混蛋,林桉都是默默忍受,没?道理这次他犯错在先,还不肯低头的。
“阿绪。”沈清安见江绪面色不对,有些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阿绪,我真的很开心,你今天能表明自?己的心意,抱歉,是我太过?于懦弱,才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江绪嘴角抽动两下,目光死死盯着林桉离去的方向,却仍是嘴硬地说道:“嗯,我不怪你。”
“哦~”在场的人纷纷开始起哄,吆喝着要他们喝交杯酒。
江绪被他们架起来?,实在不想打自?己的脸,只?能搬出自?己影帝的演技,深情款款地和沈清安喝了交杯酒。
他会理解自?己的,以后再说吧。
这边,林桉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沈清安的生?日会,京城已经入冬,寒风呼啸过?脸颊,犹如?刀割般凌冽。可林桉现在没?法儿去注意这些,胃中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自?从患癌以来?,他也经常发病,可从没?像这一次如?此猛烈,疼的林桉快要晕过?去。
“医院,救命,救救我”林桉用?尽所有力气低声呢喃,傍晚街上本就没?什么人,零星几个也离他甚远,眼前阵阵发白,他已经很难看清路面,一个不小心踩空,直直摔倒在地。
口腔里?的血腥味儿顿时蔓延开来?,林桉抬起疲惫地眼皮,想要呼救,可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眼里?路灯明亮的光渐渐熄灭了,林桉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待林桉再次醒来时, 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他意识有些不?清醒,只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男人十分焦急地?询问着什么,那女人则很是冷静,一点点给他解释。
“胃癌延误治疗治愈概率很小”
林桉听不?真切, 只能努力地把脸朝向他们那边, 却因此牵动了身体,胃部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痛得他呻|吟出声, 眉头紧皱。
朦胧中,一个什么温暖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林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很让人安心, 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小桉。”那男人轻声道, 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 “小桉, 你怎么那么傻啊。”
林桉顿了顿, 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白光让他眩晕了一刹那,旋即一张英俊又憔悴的脸庞映入眼帘。
“夏师兄”
夏景逸见他醒了,喜不?自禁,低头偷偷抹掉眼角的湿润,笑道:“哎, 在呢,师兄在呢。”
林桉用?尽全身力气, 勉力朝他笑了笑,心里一阵感?激。
每次自己?陷入危难,救他于水火的,从来都是夏景逸。
“夏师兄,谢谢你。”
夏景逸心里一疼,眼眶止不?住地?红了,握着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小桉,那日我和江绪打架,妈的,我就该打死?这小子,干的都是什么畜生事儿!”
林桉看着他义愤填膺,苦笑一声,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遍,五脏六腑被江绪放进油锅里烹炸,压抑的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很失败,二十好几的人了,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除了一段糟糕到?可笑的感?情,钱、事业、人脉一无所有,到?最后还得在江绪身边做小伏低才能给外婆付得起医药费。
他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啊?
“夏师兄,你知道吗?江绪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我甚至不?配做沈清安的替身,他找我,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林桉本是很平静地?说?这些话,可讲着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不?禁崩溃的大哭起来。
夏景逸见他哭得浑身抽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点害怕,赶紧摸摸他的头:“小桉,这不?是你的错,做这些龌龊事儿,令人不?齿的只会是江绪。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无论?值得与否,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林桉听了,紧紧攥住他的手,把上下牙咬的咯咯响,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滑落。
“夏师兄我想好了,我要离开江绪,离开京城,把外婆从国外接回来,哪怕去给别人端盘子洗碗挣医药费,我都不?会再和江绪有什么关?系。”
闻言,夏景逸的脸明?显僵硬了一下,目光瞬间就黯淡了,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好,小桉,你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
林桉冲他感?激地?扬起嘴角,心里剧烈跳动着,他在江绪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和心血,以至于为他放弃了一切,却仍然得不?到?一丝丝应有的尊重,只因为自己?像依附大树的菟丝罗,只能伸着手求他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