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松了一口气,谷雨也把捏着长孙殿下的右手给松开了,但后背还是吓出了一层冷汗,红着脸, 有些内疚的对瓜尔佳氏羞愧地说道:
“主子, 都是奴婢不好,趁着长孙殿下吃东西时, 给你说这事儿吸引了您的注意力,险些把长孙殿下给呛到, 陷入险境。”
抱着弘晞的瓜尔佳氏也差点儿被自己好大儿给吓死,但看着心腹大宫女自责的模样,她强自扯出一抹笑容,腾出一只手拍着谷雨的胳膊,安慰道:
“谷雨,这事儿与你无关,是金团自己非要学着独自拿勺子吃饭的,小孩子嘛,磕了碰了,闹出意外都是正常的,经此一事,我们以后看顾金团再仔细些就行了,莫要因为他脑袋聪慧,就不自觉忘记他的年龄了。”
谷雨忙点头称是。
弘晞也不禁尴尬的用小手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岔子就能把他额娘和谷雨姑姑给吓成这般模样。
看着他额娘一脸后怕、紧紧盯着他的模样,弘晞忙转移两人的注意力,用两只短胳膊环着瓜尔佳氏的白皙的脖颈,甜甜的笑道:
“额,娘,要,阿,玛!去,找,阿,玛~”
瞧着自家胖儿子仿佛没事人般,一幅心很大、乐呵呵的模样,瓜尔佳氏真是又好笑,又无奈,用右手拍着儿子的后背哄道:
“金团乖,你阿玛还在前朝忙呢,差不多得再等一个时辰才能回来用膳呢。”
瓜尔佳氏说完这话,谷雨也忙有眼色的快速转身跑出内室,去小厨房里给长孙殿下又端了一小碗新的水果泥,打算亲自捏着勺子喂嫡长孙吃。
可弘晞此刻正迫不及待想要从他阿玛口中仔细的“吃”上午的“大瓜”呢,哪有心思吃水果泥啊。
他特意偏过脑袋,避开谷雨送到他嘴边盛着水果泥的勺子,佯装困意的张嘴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地说道:
“困,困,金,团,睡,睡~”
看着自家胖儿子吃饱喝足就要呼呼大睡的好养小猪崽做派,瓜尔佳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与谷雨再三确认好大儿的身子真的无碍后,就把弘晞给放回了摇篮小床里,让谷雨坐在小床边守着,她自己则走出内室去不远处的书房中处理宫务了。
谷雨也忙颔首应下。
看到嫡长孙躺在小床中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经此一吓,谷雨也不敢放松下来,坐在凳子上,将两只胳膊肘抵在大腿上,用两只手拖着脸,眼巴巴的透过木栏杆空隙,看着里面的嫡长孙。
弘晞也不在意谷雨姑姑的视线。
他忙与脑海中的系统聊了起来:
【统子哥,我真没想到我大伯这么勇啊!竟然敢在朝堂上当众向汗玛法提废缠足的事情,他这不得被文官们给喷得狗血淋头?不过大伯的提议倒是真得好呀!缠足这项陋习早就应该被废掉了!】
听到自己宿主喊他,系统的玉石虚影也“嗖”的一下子钻出金项圈,仗着谷雨瞧不见它,系统光明正大的落在弘晞的脑袋上,用平稳的电子音也啧啧惊叹:
【宿主,本系统觉得你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你也不想想缠足的风气在华夏存在多少年了?本系统从资料库中看到,这项陋习起始于宋朝,明清事情达到极盛,直到后世新夏国成立后,才被彻底废除的。】
【说句难听的话,缠足都已经成为刻在古代男人、女人潜意识里的东西了,从古至今有多少大诗人为“缠足”写诗、作词、编曲啊?一遍一遍的强化“缠足是很好”的歪曲理念。】
【如今先不提清朝初期的生产力还远远没能达到后世“妇女能顶半边天”,使女性从事各类职业的地步,单单是想要消除这几百年间存在的“小脚是美,越小越美”的歪曲信念就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了!】
【你大伯被文官骂得狗血喷头都是轻的!本系统觉得他被骂成翔都不稀奇。大阿哥不愧是历史上被康熙大帝封为“直郡王”的人啊,啧啧,他憨直起来,横冲直撞的!本系统真心服气了!】
听到系统这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调调,弘晞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也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前世他从奶奶口中知道的简略“女子缠足史”。
前世他9岁大时,曾跟着爷爷、奶奶去过一个外省的民俗博物馆参观,在一个个陈列的玻璃柜中,亲眼瞧见了各种各样的“三寸金莲”小鞋子,有古代平民女子穿的,还有达官显贵穿的。
无论布料如何,这些小鞋子无一例外,全都小的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当时他还一脸不解的向他奶奶询问道:
“这么小的鞋子,是多大年龄的小女孩穿的啊?”
待从他奶奶的口中知道,这些小鞋子全部都是古代成年女性穿的,古代女子从四、五岁大时就开始缠脚,长得好好的脚趾头硬生生的被家族女性长辈狠心掰折,再用一层层的裹脚布缠起来,追求长大后的“纤纤小脚”。
甚至娶亲时,男方都不看女子的相貌究竟长得如何,全看女子藏在长裙下的脚有多大,用脚的大小作为衡量一个女子美丑的标准,
只要你有一双走起来弱柳扶风、身姿曼妙如小弓的“金莲”,纵使你长得像东施都有百家前来求娶!但话又说回来了,倘若你有一双不缠脚的天足亦或是脚缠的没能达到“三寸金莲”的标准,即便你是一个美西施,走出家门时也会被人嫌弃的唾骂一句“真是脚大脸丑”,甚至还有嫁不出去的风险。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发妻——马皇后,陪着洪武大帝白手起家,打下明朝近三百年的基业,算得上一代千古贤后了,几乎在她身上找不到什么槽点,但也因为马皇后有一双自然长大的天足,被一些看不起洪武老爷子贫寒出身的酸儒,明里暗里的嘲讽马皇后为“马大脚”,多么轻蔑的称呼,又多么讽刺与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