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爽快地伸出手,“没问题。”
吕西安和他握了握手,站起身来,“既然事情谈完了,我们就趁早回去吧。”
他刚要朝门外走,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摆,用力一拉,他脚下一滑,就朝着床的方向倒了过去。
当吕西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阿列克谢的怀里,俄国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一对眼睛里露出的古怪神色令吕西安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阿列克谢的大腿显然是感受到了怀里人的颤抖,他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您提出了您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俄国人的一根手指落在了吕西安的脸上,“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额外的要求了。”
他的双臂慢慢环绕住吕西安,像铁钳一样,将吕西安紧紧地夹住。
吕西安在脑子里思索着大声呼喊“救命”能叫来人的可能性,这里会说法语的人有多少?他会德语和英语,以及意大利语,但俄语他几乎是一窍不通。
“您有什么要求?”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点,在这种时候可不能露怯。
阿列克谢缓缓地俯下身,他的鼻尖贴在吕西安的鼻尖上,轻轻蹭了蹭,“您给了阿尔方斯·伊伦伯格的东西,我要一份同样的。”
尊重
“您给了阿尔方斯·伊伦伯格的东西,我要一份同样的。”
吕西安感到阿列克谢呼出来的热气吹在他的脸上,虽然是热气,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您恐怕是发疯了吧。”他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同时将一只手顶在阿列克谢的胸前,试图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恰恰相反,我是认真向您提出这个建议的。”俄国人重新坐直,但依旧把吕西安抱在怀里,并没有放手的迹象。
“您的这个建议,是我们交易的条款之一吗?”吕西安反问,“是不是我如果不接受您的建议,我们的交易就告吹了?”
“这个建议是独立的,与我们的交易无关。”阿列克谢抱着吕西安的双臂放松了些,“如果我们相处久了,您就会发现,我和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先生可不是一种人。”
“哦?”吕西安轻轻弯了弯嘴角,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我比他更懂得尊重人。”阿列克谢停滞了胸膛,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吕西安怔怔地看着阿列克谢,他抑制不住自己大笑的冲动了,“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拙劣的笑话了。”
“可您笑的很开心。”
“我笑的是您,是您很可笑。”吕西安摇了摇头,“如果您没有别的正经话要说,那就请让我回去吧。”
“您觉得伊伦伯格先生尊重您吗?”
“至少他不会在一个漆黑无人的夜晚突然把我按在床上,而且还是别人的床。”
“所以您的意思是,您都是自己躺上去的?”
吕西安再次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某些成为心病的东西或许暂时能够被隐藏住,但只要有人轻轻一撕,过去的伤口就又开始滴血,“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被他强迫的,对不对?”阿列克谢的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点同情,这令吕西安更加警惕了。
“伊伦伯格先生是个绅士。”他回答道。
“不知道那些因为他破产的人会不会同意您的看法?”
“不管怎么样,他没有对我动过手。”吕西安侧过头,他不想看着阿列克谢的脸。
“他只是朝着您晃动支票本而已。”阿列克谢捏住吕西安的下巴,轻柔却坚决地轻轻将他的脑袋扭回来,“他不用动手,他只需要花钱,金钱就是他的筹码,这是一种软性的强迫。”
吕西安感到自己的鼻头像是呛了一口柠檬水似的酸涩起来,“现在您是在指责我啦?您觉得我为了钱把自己打包送给了阿尔方斯·伊伦伯格……既然我能够把自己卖给他,也就可以卖给您,就像是交际花一样自甘堕落,因此也就不配得到尊重。”
他又回想起来自己和阿尔方斯在过去的这半年多里发生的事情,的确,刚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了稳住阿尔方斯才自荐枕席,而在那之后,他还留在阿尔方斯身边,就是为了从对方那里得到各种的资源。阿尔方斯并没有强迫他做什么,银行家只是给了他一个堕落的理由而已,而他也就坡下驴,在这条捷径上越走越远,如今他既无法回头,即便他有这种机会,恐怕他也不想回头了。
“我怎么会指责您呢?”阿列克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次倒没有了平日里他总是带着的那种夸张的做作,“浮士德受到了引诱,该受指责的应当是魔鬼才对。”
“可我也没有拒绝他。”
“为什么要拒绝呢?”阿列克谢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更亮了,此刻他看起来才更像是一个引诱人的魔鬼,“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而世界属于能把握住机会的人。”
“您的意思是,如果您是我,您也不会拒绝?”
“当然不会,这样的机会,或许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命运女神很少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吕西安的嘴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我从见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我在您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阿列克谢用手托着吕西安的后背,让吕西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而后,不等吕西安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了吕西安的嘴唇。俄国人的胡茬轻轻刮着吕西安的脸,让他想起用手抚摸春天的麦子时指尖传来的那种撩人的痒痒感,而对方的嘴唇,似乎也带着类似麦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