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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1 / 1)

如果德·拉罗舍尔伯爵还在的话,他会要求吕西安背叛阿尔方斯吗?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这算是为伯爵进行的复仇吗?阿尔方斯毁了路易的理想,而吕西安替路易毁掉阿尔方斯的银行,这会是伯爵想要的吗?

不,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这不是为了路易,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这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自己。犹大能出卖耶稣一次,就能出卖第二次,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出卖,你也不例外。

“我手里什么也没有。”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可令他失望的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自己声音里的犹疑。

果然,阿列克谢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失望的样子,“那就算了吧,我只是个传话的,您自己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

吕西安点点头,他想要站起身,然而阿列克谢再次压住了他的肩膀。

“您还有别的安排吗?”他指了指房间一角的床,“这家旅馆虽然不算豪华,但是还是蛮干净的——床单每天都换呢。”

吕西安并不想假装自己听不懂对方的意思,“我没那个心情。”

“为什么没有呢?”阿列克谢俯身,亲吻了吕西安的额头,“既然您不敢和他为敌,那么小小地背叛他一下——这总没那么令您纠结了吧?”

他拉着吕西安的手,将吕西安拉到床边坐下,“承认吧,您恨他,您想要报复他一下——或许不是那么激烈的报复,只是一点小小的报复,一点点——”他解开吕西安的领子。

吕西安微微朝后躲了躲,“不,我不恨他,我——我——”他突然哽住了。

“怎么?”阿列克谢接着解开衬衫下面的扣子,“难道您想说——您爱他?”

“我——我也不知道。”吕西安低声道。

“说的对,您也不知道。”阿列克谢捏住他的下巴,“爱与恨是硬币的两面,您把这枚硬币抛了太多次,所以现在连您自己也分不清楚朝上的究竟是哪一面了。”

他将吕西安推倒在床上,“您之后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罗斯柴尔德夫人有足够的耐心——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今晚是属于我的,忘掉这一切吧,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人生苦短,我的朋友,让我们及时行乐。”

俄国代表团离开

转眼间,俄国代表团在巴黎已经盘桓了将近两个月,而他们离开的日期被定在了七月的最后一天。

自从国庆日那天晚上和阿列克谢春宵一度之后,吕西安在半个月里足足和俄国人私会了六次,而阿尔方斯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对此连吕西安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甚至怀疑阿尔方斯是否已经发现了某种蛛丝马迹——可转念一想,如果阿尔方斯知道了他和阿列克谢的“联谊活动”,难道会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忍气吞声可从来都不是银行家的风格。

七月三十日晚上,在爱丽舍宫举办了送别沙皇一行的招待会,阿尔方斯前去出席,而吕西安则以“身体不适”的缘故推辞了邀请。可实际上,这天晚上他却是在和同样“偶感风寒”的皇太子侍从长一起在位于布尔索大街的一间带家具的出租公寓里厮混。

这一天晚上阿列克谢的兴致格外高昂,因此时间也比平时长了足足一倍,或许是因为即将启程的原因,俄国人表现的像是一个在餐馆之前抓紧时间再享用一道甜点的食客。

当双方都完事之后,两个人浑身都大汗淋漓。吕西安仰面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同时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从不在同一个位置开两枪,阿列克谢每次也谨慎地选择一个新的地点来和吕西安幽会,他选择的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小旅馆或是带家具出租的公寓房间,这样的场所在巴黎足有几万个,没有任何记者会注意这些地方发生的事情,而为了万无一失,每一次他都用不同的假名来登记。

他们如今身处的是一件窄小的卧室,一张双人床就占居了屋子里大半的地方,这张大床配有挂帷幔的架子,但是却没有帷幔。床上铺着暗红色的床单,上面沾着些可疑的污渍,不知是原本就有还是他们刚才不小心弄上去的。他不由得将这间房子与自己寒微时租住的公寓相比,并再一次地感叹自己当初过的究竟是怎样地狱般的日子。

他感到一只毛茸茸的胳膊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阿列克谢的胳膊与他见过的其他上流社会的人都不同,上面满是肌肉,不像是贵族,倒像是一个拳击手。

俄国人像翻煎饼一样将吕西安翻了个面,让年轻人面对着自己。

“您在想什么呢?”他一边问,一边用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擦着吕西安的头顶。

吕西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蹭着阿列克谢肩膀下方的两块棕色胎记,那两块胎记一块大一块小,大的那块狭长,而小的那块是圆形,吕西安有一次曾开玩笑地将它们比作“大不列颠岛”和“爱尔兰岛”。

“这间屋子唤起了我的一点回忆。”他动了动脑袋,俄国人下巴上的胡茬蹭的他头皮发痒,“我刚来巴黎时候就住在这样的公寓里。”

“这样的公寓?”阿列克谢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我猜您那时候很难熬吧?”

“事实上,那公寓还不如这里。”那间如今已经被推平用来建造新商业区的破旧公寓实在是肮脏至极,当初的一些细节若是多回想一番怕是要让他吃不下饭,“不过那时候的确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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