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他暗自发誓,我要把想出这个绰号的家伙扔进大西洋里喂鲨鱼。
终于,他站起身来,沿原路走回室内,吩咐仆人在下午一点钟备车,他要去国民议会发言。
作者有话说:
fen≈lt;a href=&ot; tart=&ot;_bnk&ot;≈gt;gles 大家应当都能认出是谁吧:)
为了写这一段我专门去看了马恩全集里的好几篇社论,勉强大致模仿出来了一点这个味道)
腹背受敌
马车在波旁宫大门前的台阶下方停下,吕西安朝聚集在那里的记者们招了招手,无视了这群嗡嗡叫的苍蝇要求他评论的喊声,大步流星地走进国民议会的主入口。门口的卫兵向他立正敬礼,他微微点头,但没有露出一丝微笑。
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距离会议开始还剩下一刻钟,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前去会议厅,而是沿着侧廊走向自己在议会大厦里的一间小办公室——这是作为内阁部长的特权之一,至于一般的议员只能和他们的同僚共用一间休息室。
“下午好,阁下!”当吕西安推门进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身影立即弹跳起来,此人正是吕西安的议会私人秘书布鲁诺·莫雷蒂先生,来自夏朗德省的议员。
议会私人秘书这个职务并不是正式的一份工作,而更像是部长或是国务秘书本人私人选定的一位助手。内阁部长虽然是国会议员,但平日里事务繁忙,并不能如普通的议员一样经常出席议会的讨论,因此他们通常会选定一位国会当中地位较为低微的议员来担任自己的议会私人秘书,负责充当自己在议会当中的传声筒,为自己的政策辩护。当吕西安初入议会时,他就曾经担任过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议会私人秘书。
吕西安伸出手和莫雷蒂先生握了握,他并不喜欢这位议员,而莫雷蒂先生与他生活中的许多因素一样,同样不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是阿尔方斯的意志。莫雷蒂先生身材短粗,虽然穿着昂贵的西装,但服饰的剪裁远远不足以让他潇洒起来。他的面颊松软,如同一块融化了的奶油蛋糕,配上塌陷的鼻子和几乎无嘴唇的嘴巴,让整张脸看上去像是新派的那一类“印象派”的画作。在鼻子和嘴巴之上,一对小眼睛时刻不停地转动着,那狡诈的眼神让吕西安实在喜欢不起来。此公的年龄不到四十岁,但看上去已然是老态龙钟了。
莫雷蒂先生年轻时候曾经在家乡的一家银行里任职,在那个淳朴热情的乡村小镇,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从里到外都冷酷无情的人,他用花言巧语和复杂的合同内容欺骗对金融不甚了解的农民和老年人,用他们的钱购买垃圾股票,而自己从中收取高额的佣金。靠着这一手,他在那家小银行里平步青云。
后来小银行被伊伦伯格银行收购,莫雷蒂先生也成为了一家分行的经理,日后又得到了阿尔方斯的欣赏。于是银行大王轻轻一推,就把这只癞蛤蟆变成了百万富翁,国会众议院的议员。而当吕西安成为部长之后,银行家又命令他选择莫雷蒂先生作为自己在议会大厅里的代言人,即便吕西安对此人毫无一丝好感可言。
“情况怎么样?”吕西安在办公桌前落座,莫雷蒂先生没有等待他的示意就坐在了对面。这是一种缺乏礼貌的行为,还是一种轻慢甚至是挑衅?吕西安感到有些不快,但如今并不是和此人斗气的时候。
“不太好,吕西安。”莫雷蒂先生从第一次见到吕西安起,就自来熟地叫起了“吕西安”这个教名,而按照礼节,他本应当称呼吕西安为“部长先生”或是“阁下”的,毕竟他们可没有熟到互称教名的程度,更不用说两个人之间的地位差距了。
“左派和右派都对这份法案感到不满。”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笔记本来,“我让人做了一次摸底调查,目前能确保的赞成票大约只有一百张。”
“这么点?”吕西安皱起眉头,阿尔方斯不是说过他掌握了不少议员的把柄吗?现在不正是用这些把柄的时候吗?“您有和其他人谈过吗?那些欠了我们人情的家伙?”
“有不少人还在犹豫,他们被反对的声浪吓怕了。”莫雷蒂先生吐了一口酸气,“一些激进分子宣称,如果这份法案通过,就会爆发革命。”
“不会有什么革命的。”吕西安不耐烦地说,“自从布朗热事件以后,军队表现的非常服帖,只要军队稳定,那么就不会出乱子。”至少现在是如此,但如果军人们发现自己的存款也因为阿尔方斯的操作而贬值,那么事情可就说不准了,“您和伊伦伯格先生说过这些事吗?”
“我已经给他呈交了一份完备的说明。”莫雷蒂先生说,“伊伦伯格先生认为我们不必担心,他很确信在投票之前事情会有戏剧性的转变的。”
但愿如此,吕西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如今他的名字已经和这份法案联系在了一起,一些报纸甚至称这份法案为“巴罗瓦金融法”,如果这份法案不能通过,那么他的声望也会大受打击,为今之计也只剩下一条道走到黑了。
“好吧,既然伊伦伯格先生这么说,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部长阁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今天的这场辩论对付过去。”
“是的,”莫雷蒂先生也笑了,他再次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我拿到了议会的日程表,今天有不少人登记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