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定下的别墅,就是如此。
六姐开着吉普,带他们爬了两小时的山路,才将他们送到别墅。
别墅是新中式风格,坐落于一处山顶平地,临崖靠海,风景极佳。别墅前带着一个小院子,看样子是有专人打理,院子里的花草生长得很好。
周厉下车站门外看了会儿,点了点头。
六姐从车内探出头,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周厉:“挺好。”
六姐:“嘿嘿,那必须好啊。也就你们出价高,不然我还不会把这房子租给你们呢。”
周厉:“嗯?”
六姐:“因为这房子,是我家小子打理的。”
周厉闻言,稍怔了怔了,随后问:“是我们在海边看见的少年?”
“是。”六姐见有机会吹嘘自己家孩子,赶紧道:“我们家那小子吧,就是野了点,但论做事,他是一等一的细致。你瞧院子里那些花,都是他种的。”
裘舟正在后备箱搬行李,闻言小声骂了句:不务正业。
六姐没听见,仍在车上喋喋不休。说什么他家小六胆子特别大,一个人就敢在别墅守夜。还说他爬树下海,样样都行。
周厉刚开始还乐意听,这到后面就有些不耐烦。
好在裘舟很快就拿好行李,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周厉点头,冲六姐告别后,就准备进屋。
他手已经搭在院门上,身后的六姐突然说:“对了,两位,这白天你们去哪儿玩都行,但晚上可不要出门哦。”
周厉转身,问:“为何?我还想着晚上会有篝火晚会,沙滩烧烤呢。”
“你这话一听,就是没做过攻略的。”六姐心中一片了然,解释说:“咱们这岛啊,是不可能有这些夜间娱乐活动的。因为啊,晚上海风太大了,人根本就站不脚,只能躲屋里。”
“风大?”周厉眉头一皱,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他来时虽然没有做旅行攻略,但还是有一点地理常识的。
按理来说,海岛因为比热容的关系,是白天吹海风,夜晚吹陆风。一般情况下,海风是强于陆风的。
现在正是白昼,这海风尚没有多么猛烈,晚上又怎么会有更强劲的陆风呢?
他想了想,问六姐:“是今晚上要下雨吗?”
“对,刮风又下雨,还打雷呢。”六姐补充说:“而且不是今天明天的事儿。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年了。”
“一年?”周厉抿唇,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上哪儿知道去。”六姐叹了口气:“大抵是老天不想让咱们好过吧。因为这事儿,好多游客觉得邪门,都不上岛玩了。不然你以为咱们这么漂亮的岛,为什么这么冷清?”
六姐说完,又嘱咐了他们几句,让他们晚上千万别出门。等他们保证绝不会乱跑,六姐才放下心,开着吉普下了山。
目送六姐离去,周厉推开院门,走进花园。
路上,他看着花坛里开得正盛的繁华,忽然顿住脚步。
裘舟问:“怎么了?”
周厉走到花坛边,指着一支花茎极长的大白花问:“你说,若是海岛夜风肆虐,这花又娇又嫩,还没有支撑,怎么就不折呢?”
夜里,海岛果如六姐所说,刮起了狂风。
海浪冲击崖壁,发出巨大的声响。大风搔刮玻璃,呜呜咽咽,犹如幽灵的哭泣声,无孔不入。
周厉站在窗边,望着花坛被吹翻一片的花,感叹道:“这风还真不小。”
裘舟应了声,给他端来一杯热牛奶。
夜风肆虐,海岛的气温迅速降了下来。别墅没有暖气,屋内便有些冷。
周厉接过冒着热气的牛奶,正要喝,却透过窗玻璃,瞧见一道黑影,正站在他们的院门之外。
屋外很黑,只能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看样子,是个人,而且身量不高,应当年岁不大,是个少年。
周厉没由来地想起了六姐的儿子。
但,外面狂风呼啸,外面那人影,却连衣角都被不曾被吹动一下。
难道,这岛上也有穿书者?
周厉看向裘舟,想问问他的看法。
裘舟道:“你在屋里等等,我出去看看。”
六号
裘舟打开门的瞬间, 肆虐的夜风刮进屋子,吹得屋内窗帘翻飞,灯影摇晃。
周厉放下牛奶,隔窗望向窗外那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也抬起头, 定定地看向他。
随后, 裘舟走向那人影,将其完全挡住。
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不甚清晰的话语被夜风撕碎, 他竟什么都听不清。
屋外院子。
裘舟强势地走到少年面前, 挡住了他望向屋内人的视线。
少年抬起头,漠然地看向他。夜色实在太深, 以至让人瞧不清,这冷漠的眼神下掩盖的是蔑视还是仇恨。
裘舟顶着飓风,双手撑着栏杆,顶着眼前的少年, 扬起下巴, 警告说:“离开。”
少年顿了顿,随即淡漠道:“好久不见, 七号。”
裘舟闻言, 有些不耐,不满道:“神庭早已没了, 我们之间也没有叙旧的必要。别说什么好久不见,我根本不想见你。”
少年闻言, 嘴角微微抽搐, 但仅仅只是一瞬, 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疏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