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自然是那为夫婿守了十来年仍旧贞烈的妇人更值得信任。
景飞鸢任由路人打量。
她看着赵氏宗族和赵灵杰,平静道,“谁说赵夫人是主动跟人私通了?你们说她贞烈,呵,她贞烈又如何,她贞烈不表示她这人的心肠不恶毒!她赵钱氏昨晚是想作恶害人,结果自食恶果了。”
围观路人闻言激动地望着景飞鸢。
哟呵!
好像还有更大的秘密!
想听!
景飞鸢看着围观路人,扬声道,“你们想知道昨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丑事吗?”
路人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扯开嗓子喊着想知道。
景飞鸢瞥了一眼赵灵杰,薄唇微勾。
藏了十八年的秘密,马上就要被揭开遮羞布了。
做好准备了么?
景飞鸢伸手,直直指着赵灵杰。
“诸位看好了,眼前这位举人老爷名叫赵灵杰,他是我的夫婿,我们俩半年前成亲,可成亲至今他却未曾与我圆房!”
“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举人老爷,他是天阉之人,他生来不举!”
“他和他母亲为了遮掩他不举的事实,昨晚把我诓骗到城外白云观,试图给我下/药把我丢给乞丐糟践!”
“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我连夜逃了,可他恶毒的母亲没逃掉,他母亲想害人失贞,结果自己落入乞丐手中自食恶果了!”
景飞鸢话音刚落,围观人群齐刷刷看向了赵灵杰。
所有人眼中都是惊奇和玩味。
嚯!
举人老爷也有这样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啊?
这可太稀奇了!
有隐疾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了遮掩隐疾而把明媒正娶的妻子丢给乞丐,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举人老爷可真是该死啊!
还有那个恶毒婆婆!
她自己都知道贞洁有多重要,她自己十年如一日守着贞洁,结果竟然要害儿媳妇被人糟践,什么人啊?
也该死!
被所有人盯着的赵灵杰没有丝毫慌乱。
他挺直脊梁站在那里,平静得很,任由大家打量。
他昨晚就很清楚,既然他和母亲想找乞丐借种的事情败露了,那景飞鸢必定也知道了他不举的事。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他掸了掸袖子,漆黑眼眸凝视着景飞鸢。
他缓缓开口。
脱了!验明正身
“景飞鸢,你竟然因为我不跟你圆房,你就以为我不举?呵,难怪啊,难怪你那么大的胆子,住在我隔壁房间都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合着你是以为我赵灵杰不举,你以为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我不敢揭露你做的丑事,是不是?”
他摇头冷笑。
“可是你错了,我赵灵杰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以为的把柄根本就不是我的把柄!我之所以不跟你圆房不是我不举,是因为我以科举为重!”
“当年我爹去世的时候,我就跟他发誓一定要考中进士,考不中进士我不配做人!”
“跟你成亲那天晚上,我也跟你说让你等我!”
“我说我现在是紧要关头,不能沉迷女色分心,而你生得那么美丽,我若是跟你圆房了,恐怕我会天天都想往你房里钻,那样子我还如何温书?所以我就想等我来年春闱高中之后再跟你圆房!”
“我只是想考中进士光宗耀祖,所以冷落了你这个新婚妻子,这跟不举有什么关系?”
“呵,就因为你好几次打扮得妖艳放浪闯入我书房,像个青楼娼妓一样对我上下其手想跟我圆房,我没顺了你的意,你就以为我不举?”
“我是堂堂举人,你来撩拨我我要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我还考什么科举?”
“你景飞鸢自己生性浪/荡守不住寂寞,跑去跟人私通,如今竟然反过来污蔑我不举,你自己的丑事被人当众撞见了,你就反过来污蔑我娘跟人私通,你可真狠毒啊景飞鸢,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又无耻的女子?”
他一甩袖,冷声道。
“我赵灵杰,今日就要休了你!你这种荡/妇,不配登我赵家门,我不会再留你来糟蹋我赵家的名声!”
他又看向围观众人,大声道,“大家可要瞧好了,我这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蛇蝎妇人,我休了她之后你们谁敢娶她回去,她就是第二个潘金莲!到时候她跟她奸夫一碗砒霜毒死了你们全家,一家子可就白死了!”
赵灵杰这番狡辩的话一说,围观路人的态度又变了。
他们惊疑不定地盯着景飞鸢。
他们不知道这小两口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觉得这两边说得都有道理。
他们既怀疑赵灵杰不举,又怀疑是景飞鸢自己不甘寂寞跟人私通冤枉了赵灵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确定,再看看。
而景家人,已经被赵灵杰这番话气得七窍冒火。
景云峰早就想教训赵灵杰了,被女儿一再拦住,这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抢过伙计手中的棍棒就跨出门槛冲向赵灵杰!
“你这个畜生!我让你诋毁我女儿,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你这畜生和你那黑心烂肺的娘不干人事,恶毒设计害我女儿,现在事情败露了你竟然还如此诋毁我女儿,我真是瞎了眼,我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个畜生!”
“你口口声声说昨晚跟人私通的是我女儿,那你敢不敢把你那被乞丐糟蹋得不成人样的母亲叫出来让大家看一看?你今天带着这么多人登门闹事,那你娘为什么不跟着来?”
“恐怕,她是跟三人大战,累得下不了床了吧?”
“还有!你说我女儿冤枉你,你不承认你是天阉之人,那你有种把裤子脱了让大家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阉!”
景云峰一边愤怒叫嚷,一边挥舞着棍棒想去打赵灵杰。
可赵氏宗族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青年才俊,他们又怎么会让景云峰打坏了他们族里的举人老爷?
赵氏宗族几十号人举着棍棒拦在赵灵杰面前,景云峰带着儿子和伙计想拼命,可根本就近不了赵灵杰的身。
赵灵杰站在赵氏族人后面,冷冷盯着景云峰。
他一拂袖,冷声道,“粗蛮匹夫!有辱斯文!不讲道理!”
他抬手一指景飞鸢,对景云峰怒道,“我堂堂一个举人,你让我当众脱裤子证明自己不是天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她景飞鸢当众脱了衣裳验证一下她身上有没有昨晚浪/荡留下的痕迹?”
赵氏族人一听,也立刻跟着起哄——
“没错!你们要灵杰脱裤子,那你们家景飞鸢那贱人也脱了裤子给大家看看!”
“这里人多着呢,让他们俩站一块儿,一起脱!让大家好好看看,到底谁脱了以后的身子好看!”
“对!脱!让你女儿一起脱!咱们今天非得看看到底是灵杰天阉不举,还是你们家景飞鸢身子不干净!”
景家人见赵家欺负了景飞鸢还当众说这么粗俗侮辱人的话,哪里还能忍?
他们气冲云霄,当即就红着眼睛跟赵家人动起手来。
药铺门槛里,景飞鸢扶着摇摇欲坠的娘亲,冷冰冰盯着人群中的赵灵杰。
她知道赵灵杰这厮无耻,可是她没想到,这厮能无耻到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