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衙役亮了亮令牌,见衙役惊慌止步之后,她又转身面向崔主簿。
她亮了亮手中令牌,淡淡道,“主簿大人,安亲王府的令牌,您不会不认识吧?”
崔主簿吓得慌忙站起身来,抬头盯着景飞鸢手中令牌。
他眼神闪烁,忽然指着景飞鸢说,“你一个卑贱商户女,手中怎么可能有安亲王府的令牌?你少扯虎皮拉大旗,少在这儿装腔作势吓唬人!”
他看向衙役,大声道,“别被她吓唬到了,咱们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她这么个装腔作势的商户女也能把你们吓唬住?上!把她抓起来重打三十大板!”
两个衙役神色迟疑,“大人,要不要——”
崔主簿冷笑,“怕什么!出了事有我担着,你们只管上!”
衙役们盯着景飞鸢手中的令牌,迟疑着往前走了一小步。
景飞鸢冷眼看着崔主簿,轻嗤一声,“看来,主簿大人今天是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跟民女过不去了?”
她不再与崔主簿废话,转身看向衙役。
她平静说道,“两位官爷,你们若是不认识我手中的令牌,不妨请县令大人来辨认一二?民女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听从崔主簿的话动我简单,可到时候承受安亲王的怒火,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王爷之怒,不是他区区一个主簿就能担得下的!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景飞鸢这话,让两个衙役愈发坚信了她手中的令牌是真的。
否则,她不敢让县令大人来辨认。
他们恭恭敬敬冲景飞鸢拱手,“姑娘稍等,卑职这就去请县令大人前来辨认。”
崔主簿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糊涂!你们竟然被一个商户女骗得团团转,简直太糊涂了!”
崔主簿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是糊涂,你这种跳起来找死的糊涂虫,本王每见一次,就得皱着眉头捏死一次。”
王爷对她的偏爱,太过明显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来者自称本王,恐怕,他就是……
大周朝唯一的王爷!
安亲王!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的男子从碧绿的门扉里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和身穿官服的县令大人。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过庭院的青砖石,修长手指拎着袍角,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一如他的表情,冰冷,无情。
见到他出现,屋子里所有人同时跪下行礼。
“草民拜见王爷!”
景飞鸢抬头望着安亲王,眼眸里闪烁着惊喜。
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缓步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像神灵,每一次都会出现在她危难之时。
一旁,赵灵杰打从安亲王出现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再次变得阴鸷。
他一边跪下行礼,一边死死盯着安亲王看。
被安亲王身边的侍卫张玄冷飕飕扫了一眼过后,他蓦地收回视线,然后,他又不甘心地转头盯着景飞鸢。
将景飞鸢的欢喜尽收眼底,他心里的醋意夹杂着恨意,翻腾得让他脸色扭曲。
明明他才是景飞鸢的夫君!
可这贱人竟然对着别的男人露出那么欢喜的表情!
贱人!
而在场最恐惧最害怕之人,莫过于崔主簿了。
他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
他惊恐地望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安亲王,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他是仗着安亲王不会来这儿,才故意质疑景飞鸢手中的令牌,故意装糊涂跟景飞鸢作对!
哪知道,哪知道日理万机的王爷竟然会出现在这儿,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眼神注视下,安亲王姬无伤跨进门槛。
他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景飞鸢身上。
见景飞鸢正望着他,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将背脊挺得更直了。
糟糕,他对景姑娘的喜欢是不是更深了?为何今日一见景姑娘就觉得,景姑娘愈发像仙女下凡了?那么美丽,纯洁无瑕,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浑身都透着剔透玲珑的洁净……
是他这个有病的男人配不上的洁净……
姬无伤偷偷又看了一眼景飞鸢,这才移开视线,说,“景姑娘不必多礼,大家都起来吧。”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张玄默默抬手扶住了脑袋。
啊,王爷是不是也做得太明显了?
屋里这些人只要不傻,应该都知道了吧,在王爷眼里,“景姑娘”和“大家”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把“景姑娘”单独拎出来说。
“……”
屋里的人也的确察觉到了这区别对待。
结合之前景飞鸢手中的安亲王府令牌,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落在了景飞鸢身上。
景飞鸢作为被大家盯着的人,也有一瞬间的讶然。
不过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绝不可能会被王爷青睐,所以她瞬间又平静下来,谢恩后扶着爹站起身。
崔主簿也哆哆嗦嗦随着大家起身。
刚站起一半,就听到王爷冷淡道,“本王让你起了么?”
崔主簿一愣,吓得又扑通一声跪下。
他哆哆嗦嗦望着姬无伤,“王爷!求王爷恕罪!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小人是真的没认出来景姑娘手中的令牌是王爷赐予,求王爷恕罪!”
姬无伤负手而立,冷冰冰睨着他。
“不论你是蔑视本王故意为之,还是当真有眼无珠没认出来,这主簿一职,你都不必再做了。”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县令,冷声吩咐,“给本王撤了他的职,区区一个无品无级的主簿,竟然也敢如此张狂放肆,我大周人才济济,多的是一腔抱负想热忱为民办实事的有志之士,你稍后就去从上一届落榜学子里挑一个有才学、品行好又谦恭的举人来接替。”
崔主簿一听这话,吓得瘫软在地。
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姬无伤。
王爷竟然要撤了他的职?
他今日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此啊!
他连忙磕头求饶,“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啊!小人知错了,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王爷!”
“闭嘴!”
县令上前一脚踹开崔主簿,连忙冲姬无伤拱手应道,“王爷息怒!是下官失职,竟让这等尖酸刻薄自大狂妄之人来掌管户籍刁难百姓!下官一定会好好挑一个举人来接替,下官再也不会让这等狗眼看人低的事再发生!”
姬无伤点头应了一声。
他没理会哭嚎的崔主簿,转头看向景飞鸢和赵灵杰。
目光落在景飞鸢身上时有多么温软,落在赵灵杰身上时就有多冷漠厌恶。
他吩咐县令,“你亲自去,将景姑娘的户籍迁回景家。再有,赵灵杰无德,肆意欺辱作贱发妻,德行败坏,不堪为我朝清贵举子,自今日起废除赵灵杰举人之身,永不录用!”
县令一愣,随即飞快点头,“是,王爷。”
他立刻跑到桌案后面,叫景云峰过去办理迁移户籍盖章之事。
景云峰喜出望外,赶紧跑过去。
景家人欢喜,赵灵杰如遭雷劈。
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