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鸢平静地听着骄阳郡主炫耀她父王和她母亲之间的感情。
心底若说没有一点点难受,是假的。
可是,她并不嫉妒。
煜儿的娘陪着姬无伤征战沙场的时候,她还是个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根本不认识姬无伤是谁,也不懂情爱,那是属于姬无伤和那个女子的传奇岁月,她插不进去,也不必为此黯然神伤。
而如今,那个传奇女子早已经为了守护家国为了守护姬无伤而战死,忠骨埋他乡,她即便对姬无伤有意,她也没有理由没有权力去嫉妒去怨恨一个战死多年的女英雄。
她生在被英雄们守护的和平地界里,却为了一个男人跑去跟一个战死的巾帼英雄争风吃醋嫉妒人家,那不是爱,那是自私狭隘,那是拉低了人家女英雄的格局。
她景飞鸢,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
她若是跟煜儿的娘争风吃醋,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景飞鸢抚平自己的心,抬头盯着骄阳郡主。
“你母亲是个伟大的女子,你父王前世愿意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这是她该得的,她值得你父王深爱。”
她问骄阳郡主,“可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前世种种,与我有何关系?”
骄阳郡主恶狠狠盯着她,“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我父王前世为我娘终身未娶,你听了就该知道他有多爱我娘了!他这样深爱着我娘,你觉得你真的能抢走他吗?你若是识趣就赶紧离开,别纠缠到最后被我父王抛弃,把自己闹成一个笑话!”
景飞鸢看着骄阳郡主,缓缓笑了。
她慢条斯理道,“不明白情况的是你吧?你以为你告诉我,王爷前世终身未娶,这对我而言会是一种打击?不,这对我而言恰恰是一种鼓励。”
她轻笑,“你瞧,前世你父王没有遇见我,他一生都没娶妻,可今生他与我相遇了,短短数日他就对我动心为我神魂颠倒,一改前世不娶的命运,这不正是我的魅力所在,不正是我跟他缘分使然,不正说明了我才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侣?”
她凝视着骄阳郡主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父王他前世终身不娶,那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我而已。”
不等骄阳郡主说话,她又笑着说,“我很感谢郡主,原本呢,你父王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忽然喜欢我,我还有些不安和迟疑,可现在郡主你说的话让我安心了,你让我确定,我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他用前世的终身未娶证明了他不是一个会随便动情的人,他既然对我动情,那就一定是真心真意。”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含笑递给骄阳郡主,“所以,多谢郡主今日来做媒啊,我会好好珍惜你父王,到时候我跟你父王大喜之日,我一定得拉着他给你这个女儿敬上一杯酒——这杯‘谢媒酒’,你受之无愧。”
她心想,之前她只知道姬无伤前世直到三十六都未娶,可现在骄阳郡主告诉她,姬无伤前世直到五十岁仍旧是孤身一个人。
这样心如磐石的的男人为她动了情,她为什么不要?
她是真的感激骄阳郡主,感激小郡主来做媒。
“……”
骄阳郡主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景飞鸢。
她被彻彻底底震住了,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以后,她脸色变得铁青一片。
她这叫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