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理解岳父大人,并且已经做好了被岳父刁难的准备。
若是不久之后他的怪病真的能治好,那么他立刻就要倾尽家财求娶景姑娘,他会用真心和诚心感动岳父,让岳父开开心心把景姑娘嫁给他。
“王爷——”
骑马随行的侍卫陈嵩弯下腰掀开车帘笑嘻嘻道,“您岳父岳母小舅子在那边,您不过去见一见?”
姬无伤抬手按着自己的心口,缓缓说,“再等等,本王还没做好准备,本王有些紧张,本王还在鼓励自己。”
“……”
陈嵩愣了愣,然后噗嗤笑出声来。
王爷也太实诚了吧?
这种没面子的话也说?
啧啧,看来天下就没有不怕岳父的女婿,哪怕是他们家仪表堂堂威武不凡的摄政王,面对岳父的时候都挺不直腰杆子。
……
王府门口。
景家人谁也没发现远处的马车里坐着王府的主人。
景飞鸢见娘亲和弟弟逗得小鲸鱼咯咯笑,她温柔摸了摸小鲸鱼的脑门,然后转头看着爹爹景云峰。
她挽着爹爹的胳膊,笑道,“爹,您别绷着脸,怪吓人的,您笑一笑。”
“……你也要我笑得出来啊!”
景云峰发愁地盯着女儿,低声说,“鸢儿啊,爹爹不是跟你说了么,咱们高攀不上王府,以前安亲王还只是个亲王咱们都高攀不上,更别说现在他是摄政王了!”
他看了一眼巍峨的安亲王府,叹气,“摄政王如今的权力堪比皇帝,为了讨好他,那些权贵会争着抢着把女儿嫁给他,他不是皇帝却能拥有皇帝的三宫六院!”
他指指景飞鸢,又指指自己,“你说说,我们这样的商户,在那些权贵面前哪里有我们说话的资格?一个举人一个主簿都能欺负我们,何况是朝中大臣?到时候人家嫌你挡了他们的路,想尽办法欺负你,我们只能任由人家欺负,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岳父躲王爷!如躲瘟神
景飞鸢笑容慢慢退去。
她看着为她发愁的爹爹,忽然有些自责。
她只想着自己,只想着温柔体贴的王爷是个值得她喜欢的男人,却忘了,家里的两位老人家是会担心她的。
别说她现在只是以照顾小公子的医女名义住在王府,她就算真成了姬无伤的未婚妻,爹娘也还是会担心她挡了大家闺秀的路被人害死。
她跟赵灵杰闹成这样,已经让爹娘跟着操心了,她不能再在这当口,让养育她十八年的爹娘更加担忧她,为她寝食难安着急上火。
她垂下眼眸。
罢了,在姬无伤没有对她表明心意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要告诉爹娘她已经对姬无伤生出一丝丝感情了,她不能让爹爹睡不着觉。
于是,景飞鸢若无其事地说,“爹,您老人家想多了,女儿并不是来王府追逐王爷的啊,女儿是因为王府这位小公子离不开我,我才以医女的名义来王府照顾小公子,王府上下都知道我是景家药铺的医女,我和王爷清清白白。”
她指着身后即便被娘和弟弟逗得咯咯笑仍旧要抓着她的衣裳才能安心的小鲸鱼,笑道,“您看,这孩子除了我不肯再要任何人,我一走他就哭,您忍心让这么个小崽崽被抛弃哭哑嗓子啊?”
景云峰怀疑地盯着她,“当真?摄政王他高大威武又英俊有权势,你真的没有对他动心?”
景飞鸢点头,乖乖说道,“没有,真的没有,我跟安亲王之间的所有来往都只是因为我的小鲸鱼,小鲸鱼是我救下的孩子,而王爷是小鲸鱼的父亲,我得让小鲸鱼开开心心接受他这个父亲再离开,仅此而已。您放心,等过几天小鲸鱼接受王爷以后,等小鲸鱼再也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我就会离开王府。”
见爹爹还有些怀疑,景飞鸢失笑。
“爹!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女儿说过,经过赵灵杰以后,女儿对这些身份高的男子死心了,女儿只想找个乖巧听我话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这样女儿今后才不会受欺负,您说是吧?”
景云峰听到这儿,终于放下心来。
他终于露出笑容。
“你能这么想就好,爹就放心了,爹就怕你去奢望咱们根本无法触及的人和物,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他拍着女儿的手背,“好,你这样想就好,好!”
景飞鸢笑吟吟望着爹爹。
哄爹啊,她有的是法子,看,爹爹愁眉舒展,重绽笑颜了吧?
景飞鸢没发现,她身后不远的张玄皱紧眉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望着不远处的马车露出同情的眼神。
唉,搞半天,王爷是在自作多情啊。
景姑娘根本就不喜欢王爷……
他等会儿要不要将景姑娘说这些话告诉王爷呢?
王爷知道了,怕是……
唉!
无人知道张玄的纠结。
景云峰心情舒畅了,转头看小鲸鱼,忽然觉得这小崽崽唇红齿白格外可爱。
他爽朗笑道,“你还别说,没有顾虑以后,爹爹再看这个小公子,就觉得这小公子顺眼多了,又乖又漂亮,真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好看!”
景飞鸢噗嗤笑出声来。
她爹真是很现实了。
见爹爹也去逗小鲸鱼了,景飞鸢转身看向谭嬷嬷和杜鹃。
她想先去问候在赵家受委屈离开多日的谭嬷嬷,可红着眼眶望着她多时的谭嬷嬷却指着身后,慈祥地说,“小姐,那边两位壮士等您很久了,您先去跟他们说话,我不急。σwzλ”
“好。”
景飞鸢点点头,转身来到金刀镖局的人面前。
镖局两人冲景飞鸢拱手。
“景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拖了这几日才将您要的人给您送来。”
两人指着被麻绳绑着的疤脸男人,冷哼道,“都怪这家伙太会藏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贼心虚,那天带人拦路抢劫以后就一个人跑进山里躲起来了,我们到处找,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找到,总算不辱使命,把他给您带来了。”
景飞鸢忙欠身行礼,“辛苦两位大哥了。”
镖局两人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拿了您的银子,本就该帮您抓到人的。”
景飞鸢从怀中掏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含笑递给两人,“这是当日说好的尾款,多谢两位大哥。”
镖局两人将银票收下,又冲景飞鸢抱了抱拳便离去。
景飞鸢目送两人走远,才转头冷冰冰看向疤脸男人。
她是把这凶徒带回王府审讯,还是她先跟着爹娘回景家药铺,在自家好好审讯?
正犹豫间,景飞鸢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嗓音——
“景老爷和景夫人来了?张玄,怎么不请两位长辈进去坐?”
“……”
景飞鸢一愣,蓦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丈之外的姬无伤。
一身黑衣的他噙着笑沉稳走向景家人,一边责怪张玄礼数不周,一边温和地对景家二老说,“景老爷,景夫人,请两位进府喝杯茶——”
说完,他温柔看向景飞鸢。
景飞鸢对上他的眼神,红着脸颊默默移开视线。
大庭广众之下,这副热情友好邀请岳父岳母进屋坐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还看她,看她做什么?
要她配合一起邀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