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姬桑宁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尽显哀凉。
围观群众看到这样的十一岁小姑娘,忽然有些怜悯起来。
这还是个孩子啊。
她以前跟景姑娘作对,只是因为她不想有后娘而已。
如今她已经诚心悔改了,景姑娘竟然还不放过她,还要让丫鬟对她赶尽杀绝!
此刻,景姑娘更是逼得这个小姑娘被迫放弃了敬爱的父亲,逼得这个小姑娘只能去陌生的亲生父亲家中重新融入一个处境尴尬的家庭……
太可怜了。
以后这个金尊玉贵的小姑娘会去亲生父亲家中受人欺负,在夹缝中求生,没有饭吃没有衣裳穿,这日子真的太惨了。
唉!
围观群众纷纷怜悯即将从凤凰金窝窝落入鸡窝的姬桑宁,可姬无伤和景飞鸢么,这两人就别提有多恶心了。
吃十桶大粪,也不过如此了。
分明是姬桑宁自己不想离开京城,想去认祖归宗,可她怕人家说她抛弃养父,薄情寡义,于是今儿故意用苦肉计来栽赃诋毁景飞鸢,还要装作是被景飞鸢逼迫才不得不放弃郡主身份认祖归宗,真是恶心至极!
景飞鸢当即就想再次开口跟姬桑宁理论理论!
姬无伤察觉到了,立刻侧眸递给景飞鸢一个眼神。
他示意景飞鸢不要说话。
如今,该他来。
用眼神安抚住景飞鸢之后,姬无伤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小姑娘,眼神冰冷。
他说。
“姬桑宁,本王昨日就给过你选择,你可以回到你亲生父亲那边去,只要你选择回去,本王会尊重你的选择。”
“可是,你偏偏怕人说你抛弃养父薄情寡义,你偏偏不肯坦坦荡荡跟本王说明你的心思,非要用手段跟本王玩这么一招,装作是有人逼迫你离开王府认祖归宗!”
“呵!”
“你真以为,你今日的苦肉计就真的天衣无缝?”
“你真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穿你今日这蹩脚的戏码?”
“依本王看,你挨这一刀,还是太轻了。”
“杜鹃距离你那么近,她都敢以下犯上刺伤你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将匕首扎进你心口,要你的命呢?呵,她就应该将匕首扎进你心口里,让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死在这儿,省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出事端,惹人厌烦!”
姬无伤最后一句话,堪称疾言厉色。
姬桑宁听到前面的那些话已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再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在耳边砸响,她身子顿时瘫软在地!
“父王……”
姬桑宁抬起头望着姬无伤,对上姬无伤冰冷刺骨的眼神,她下意识闪躲了一下,眼里涌上满满的不安和怨恨!
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当着姬无伤的面受伤了,姬无伤还是这么坚定不移地相信景飞鸢?
她都被景飞鸢的丫鬟一刀子扎了腰子导致受伤流血了啊,难道还不值得姬无伤怀疑景飞鸢一下吗?
竟然直接认定是她在耍心眼,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反应?
做父亲的就应该无条件相信女儿!
做父亲的就应该宠着女儿!
姬无伤对她这般冷漠绝情,果然,她放弃姬无伤是对的,她的亲生父亲一定不会像姬无伤这个男人一样狠心!
姬无伤根本不在乎姬桑宁心里想什么。
听到姬桑宁喊父王,他厌恶地冷冷一拂袖。
“闭嘴!莫要再叫我父王!”
他凝视着姬桑宁的眼睛,“你不是说,本王与你的父女缘分今日已经尽了么?你不是想回到你亲生父亲家中么?好,本王就成全你!”
他转过身看向棺椁后面很远之处那一群朝廷勋贵。
他扬声道,“所有侯爵府之人,到本王面前来!”
姬无伤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勋贵那边。
嚯!
王爷的意思是,骄阳郡主姬桑宁的亲生父亲,就在那一群侯爵之中?
是谁呢?
好奇!
围观群众激动,四个侯爵府的人则是瞬间变得惴惴不安。
他们面面相觑,都很懵逼。
叫他们干什么?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绝对不可能是骄阳郡主的爹啊!
他们在外面的确有私生女,可是,绝不可能是这个郡主!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骄阳郡主不是在边关出生的么,郡主的娘也是边关女子,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
总不能是他们家儿子在外面闯下了祸吧?
大家一边心慌忐忑,一边硬着头皮在大家注视下快步走到姬无伤面前。
姬无伤看了一眼四个侯爵府的人,然后,他瞥向姬桑宁。
姬桑宁正抹着眼泪隐晦打量着这四家人。
她的目光在平南侯和平南侯身后三十出头的世子身上来回打量。
平南侯世子三年前刚中武状元,这两年一直是先皇近卫,深受先皇宠信,可以说是最年轻有为的武将了!
她爹,应该就是这个平南侯世子吧?
只有这个平南侯世子才当得上姬无伤昨晚的夸赞,她爹一定就是平南侯世子!
呵,等姬无伤说出她爹是平南侯世子,她就又能扬眉吐气了!
一旁,姬无伤将姬桑宁的期待尽收眼底。
他是故意将四家人一起叫来的,这样才有对比性,才能衬托出姬桑宁的亲人有多么不堪,有多么叫人失望。
先给姬桑宁希望,再让姬桑宁彻底失望,从云端跌落到地狱,这是姬桑宁应得的惩罚!
姬无伤见到了姬桑宁的期待,然后,他抬手指着站在最末尾的一家人,慢条斯理道,“姬桑宁,周府那几位落魄的穷酸的兜里掏不出一文钱的贵人,便是你的家人,去认祖归宗吧。”
“……”
姬桑宁正等着姬无伤说平南侯世子是她爹,忽然看到姬无伤指着周家,她惊呆了,也傻眼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周家人!
她沦为乞丐,惨
看清周家人那几张格外熟悉的脸庞,姬桑宁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一样。
这……
这是……
威武侯府?
就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泼皮无赖侯府?
姬桑宁恍恍惚惚望着周家人,脑海里浮现出关于侯府的事。
威武侯府兴盛在五十年前,靠的是周家那位已经作古的老太爷。
老太爷当年是随高祖皇帝打江山的猛将,高祖皇帝坐稳江山后便封其为威武侯,可不幸的是,老太爷在战场受过很多伤,三十年前就去世了,高祖皇帝感念老太爷多年誓死追随,让老太爷的嫡长子周佑安承袭了爵位,且格外开恩,没有降级。
只不过,这个周佑安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老太爷健在的时候他还跟鹌鹑一样乖乖缩着,不敢搞歪门邪道,只是比较废物无能而已,可等老太爷去世,他做了侯爷以后,他就原形毕露了。
吃喝嫖赌,他样样都行。
无能,爱玩,还没脑子。
他在赌场输了一次又一次,家里的银子不够了就卖祖产,卖店铺,十几年就将老太爷攒下的家业败了个精光。
没有了田地店铺可以卖,他又变卖家中的值钱玩意儿。
什么古董字画,什么金银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