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犹如太阳当顶的盛夏,喝了一杯带着冰碴子的凉茶。
这才刚成亲,这两人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今后还能甜蜜往下过吗?
还有,威武侯府的人真是威武极了。
对付周桑宁这样的极品人渣,就还得遇到这种比她更极品的。
想到威武侯府那几人劝诫周桑宁的话,景飞鸢微微眯起眼睛。
赵灵杰真的会为了换银子花,而把周桑宁送给别人欺负吗?
前世,周桑宁是被赵灵杰捧在掌心里疼的妻子,满京城人人称羡,周桑宁就是惦记这份宠爱,才会死心塌地嫁赵灵杰,若是今生被赵灵杰亲手送给别人,不知道周桑宁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景飞鸢眼眸微沉。
呵。
她还真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周桑宁是重生的,明知道她前世曾被赵灵杰和赵钱氏丢给乞丐羞辱,明知道她是被被赵家母子俩害死,可周桑宁一点都不怜悯她,重生后反而帮着赵灵杰和赵钱氏来害她,甚至还怨她今生不该反抗不该将赵家母子俩害成这样!
既然周桑宁身为女子却一点也不怜悯她被夫君丢给乞丐欺辱的遭遇,那么,希望老天爷能让周桑宁自己也亲身感受一回这样的绝望!
她倒要看看,当周桑宁被赵灵杰这个枕边人亲手送入地狱以后,还能不能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
景飞鸢拨了拨鬓发,慢悠悠对杜鹃说,“你继续回威武侯府吧。”
杜鹃正眼巴巴望着景飞鸢。
她等着重回景飞鸢身边伺候,她还想做王妃身边的管事丫鬟。
忽然听到这话,她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王妃您说什么?您不是说奴婢可以回您身边做事的吗?”
景飞鸢睨着她,“让你去威武侯府,也是替我办事。”
杜鹃愣了愣,小心翼翼道,“王妃让奴婢去做什么?”
景飞鸢说,“你待会儿拿三斤米三斤肉去威武侯府,告诉他们,周桑宁昔日喊王爷一声爹,我如今嫁给了王爷自然也算是周桑宁的嫡母,是我们当爹娘的没有管教好周桑宁,才让周桑宁成了如今这混不吝又蛮横的性子,去侯府给他们添了这许多麻烦,差点连周家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都没保住……我感念他们照顾周桑宁的辛苦,以后他们每天都能来王府领三斤米面和肉菜,好好补身子。”
停顿了一下,景飞鸢慢慢说道,“毕竟,以后周桑宁还得仰仗他们好好照顾和管教了,若是能让这姑娘一改恶习变得听话懂事,想必王爷也能放心了。”
杜鹃眨了眨眼。
给威武侯府的人送米面肉菜?让周桑宁改一改脾性?
这是……
想让威武侯府的人往死里欺负周桑宁?
杜鹃摸了摸自己满身的伤,不禁咧了咧嘴。
周桑宁那毒妇把她打成这样,能天天看到有人欺负周桑宁,她干嘛不答应?
“王妃,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回威武侯府,今后奴婢会时不时来见王妃,为您讲述侯府里的趣事解闷!”
说完,杜鹃又期待地问,“王妃,等此事结束奴婢就能回您身边了,是吗?”
景飞鸢慢条斯理道,“自然,等这件事了了,你就可以回来陪我了。”
杜鹃大喜过望,立刻磕头千恩万谢。
景飞鸢示意张玄带她去厨房领米和肉。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景飞鸢眼神凉薄。
等这件事了了,这丫头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该陪她了。
就去她前世葬身之所,好好陪她吧。
景飞鸢掸了掸袖子,站起身走回屋中。
刚一进门,她就看向坐在书桌后面宠溺对她笑的姬无伤。
见姬无伤眉眼含笑没有一丝丝不悦,她才放下心来。
她走到桌边,轻声说,“你没有不高兴啊?我以为,听到我让侯府的人欺负周桑宁,你会怪我,对我失望——”
渣男怀念她曾经的好
姬无伤温柔拉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怎么会呢?”
姬无伤慢慢说道,“我长了一双眼睛,我看得到我的鸢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对城外的流民心善,你能对前来求药的病人心善,你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出手相救与你素不相识的小鲸鱼燕离澜,你还救过我,你能救天下所有人,这样善良的你唯独厌恶周桑宁,那必然是周桑宁的错,绝不是你的问题。”
他笑道,“既然是周桑宁错了,那么,你要欺负她她必须得受着,她得赎罪。”
景飞鸢听到这毫无道理的偏爱,心里塌陷了一角。
她轻轻拿开姬无伤的手放小鲸鱼自由,“去玩吧。”
小鲸鱼早就想溜了,得到自由以后呲溜一下从姬无伤腿上跳下去,跑到远远的角落里玩珍珠去了。
景飞鸢放走了小鲸鱼,自己坐在了姬无伤腿上。
她靠在姬无伤怀里,清凌凌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姬无伤。
“我知道你信我,宠我,但是看到你对养了十一年的女儿都不如对我好,你这样信我,真的让我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动。”
她抱紧姬无伤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姬无伤的脸颊,“王爷,你真好。”
姬无伤搂着怀里撒娇的妻子。
他温柔说,“本王是你的男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本王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至于养了十一年的女儿,啧,养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真是不如养条狗。”
景飞鸢含笑的眼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他笑着抱紧景飞鸢,过了几息,他试探道,“其实,我一直很想弄清楚,你和周桑宁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我总觉得她对赵灵杰的感情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她对你的敌意也太荒谬了。”
景飞鸢一愣。
随即,她垂下垂眸。
重生的秘密,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只要周桑宁一日不说,她也不会说。
或许等到将来白发苍苍的时候她会将这些事告诉眼前这人,可现在她的人生还没过半,她的未来还充满了变数,她真的不想说。
景飞鸢眼睫颤了颤,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周桑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吧。周桑宁那天在街上就对赵灵杰一见钟情了,于是不惜豁出去一切为这个男人出生入死披荆斩棘。至于她对我的恨么,大概是因为我是她最心爱的男人的前妻,她觉得我的存在让她的爱情变得不完美,我伤害了她心爱之人,所以她恨我入骨,想除掉我——”
说到这儿,景飞鸢轻轻点了点姬无伤的心口,揶揄道,“说起来,我是不理解一见钟情的神奇和魔力的,但是王爷你应该很清楚吧?”
她捧着姬无伤的脸颊,“毕竟,白云观第一次相见,你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我,明明是个不通人性的疯狼,却一见我就冲我扭胯摇尾巴示爱,你的感情也来得挺莫名其妙的,对吧王爷?”
“……”
姬无伤一愣,瞬间无话可说了。
的确。
他质疑周桑宁对赵灵杰的感情来得过于莫名其妙,那他自己对鸢儿的感情不也如此?
他默默望着景飞鸢,对上鸢儿揶揄的眼神,他俊俏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扭胯求偶的事,估计会是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心塞场景了,提一次他就会尴尬一次。
景飞鸢见他脸红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