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四面墙壁后面没有其他的密室,那么,这地层下面会不会还有一个地下室?
景飞鸢立刻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敲着地面。
小玉也领会到了景飞鸢的意思,连忙问道,“主人你怀疑这下面是个冰窖?”
景飞鸢嗯了一声,她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那桌案和炼丹炉上面。
“若是另一个密室在这地层之下,那么,开启入口的机关应该会藏在不能轻易移动的炼丹炉和桌案那边……”
她站起身,朝炼丹炉和桌案走去。
小玉也在她脑子里激动得嗷嗷叫。
虽然是寻找尸体,但是这种探寻秘密的感觉,太刺激了!
景飞鸢在桌案下面四处摸索了一遍,没有结果,又来到炼丹炉旁边。
她将手指放上去,忽然,小玉激动地尖叫起来——
“主人!主人!这炼丹炉的把手下方,那个石雕莲花是能扭动的!”
景飞鸢蓦地看向那石雕小莲花。
小莲花只有拇指大小,非常精致,她将手指探向小莲花,轻轻往左边一旋转,她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机括声——
有什么东西,动了。
她蓦地直起身,望向四周。
只见从上面下来的木楼梯那边,地面在震动!
她盯紧木楼梯下方。
木楼梯是斜斜靠着的,形成的犄角下方是一个足够两人待着的空地,此刻那空地的地砖移动,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景飞鸢捂着自己这颗激动的心,取了一盏油灯飞快走向那洞口。
小玉担心地说,“主人要小心哦,别掉下去啦,没准下面有机关,会死人的哦。”
景飞鸢应了一声。
她没有贸然下去。
她趴在洞口边缘往下望。
可惜,下面一片漆黑,她什么也没有看不见。
哪怕她举着油灯往下探,也只能照亮洞口这一块小地方,下面更深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层浓浓的雾气缭绕,阻挡了灯光穿透,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洞口附近找了一圈,甚至都没有找到能供人下去的楼梯。
大概是因为离墨自己有轻功,不需要走楼梯,所以就不会特意放置楼梯供闯入密室的外人使用。
景飞鸢盯着洞口看了会儿,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扑面而来的寒气。
那种刺得肌肤发疼的冰冷寒气,足以证明这下面绝对是一个冰室。
这下面,十有八九就是她婆婆周皇后的尸体。
“我扔个东西下去看看。”
景飞鸢将油灯放下,起身去拿了一个装药材的小木箱扔下洞口。
她在洞口等待着,想看看小木箱会不会激发什么杀人的机关。
等了片刻,除了小木箱落地的动静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景飞鸢勉强放心了一些。
她又将自己的棉被抱了三条过来,再次朝洞口扔下去。
毕竟她也不知道下面有多高,要是跳下去摔断了腿,那可就不划算了,用棉被垫在下面可以做缓冲。
她将那盏油灯放进空间里,对小玉说,“我下去看看,一有不对你就把我拉进空间里。”
小玉应了一声。
景飞鸢拍了拍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勇敢的跳下了洞口。
区区一间密室的高度自然不比悬崖,她瞬息之间就落到了地面上,踩到了东西。
可就在脚踩到东西那一刹,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她顿时头皮发麻,瞬间就进入了空间里!
等了片刻,见外面没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她才麻着胆子硬着头皮举着油灯再次从空间出来。
她脚踩着厚实的棉被,手中的灯光照亮了眼前这片黑暗的地方,她提着心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脚下所站立的地方是上百片锋利的刀刃组成的大杀阵!
而方才的碎裂声,正是她之前扔下来的小木箱被她踩踏过后被刀尖划破所发出的动静!
她心惊胆战,颤巍巍将油灯举远了一些。
她看见,刀阵只有这么一块地方,她只要纵身一跳就能跳出这杀阵落到地面上。
这棉被支撑不了多久,她得跳过去。
为防跳跃时油灯被风熄灭,她先将油灯放进了空间里,才深吸一口气,凭直觉往前面用力一跃——
藏进空间里
这一次,她终于踩在了地面上,再无危险。
她跌坐在地,将油灯取出来,望着那刀阵。
光芒映照下,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反射着寒光,她盯着那破碎的木箱子和木箱子上面厚实的棉被,心有余悸。
“我方才扔棉被,只是觉得这么高跳下去会摔伤,想垫上厚棉被缓冲一下,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救了我的命……”
她拍着心口,“要是没有这几条厚棉被挡在那么多刀刃上为我垫脚,我恐怕已经被削成人棍了。”
小玉连忙安抚,“主人你福大命大,你一定能没事的!”
景飞鸢点头,缓缓平稳自己的心悸。
这时候,一颗药丸子忽然滚落到她手掌心里。
她听到小玉跟她说,“主人,把这丸药吃下去,这密室里面浓稠的浓雾带了毒,会让人七窍流血而死,你快把药吃了——”
景飞鸢毫不犹豫就将药丸子塞进了嘴里。
她望着四周浓稠得诡异的浓雾。
“这离墨还真是歹毒,不留楼梯,让人往下面跳,跳下去就是一片杀人的刀刃,避过了刀刃又会死在带毒的浓雾里,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小玉深以为然。
景飞鸢吃了药又坐着歇了歇,终于重新找回了力气,能站起身来。
她举着油灯,拎着裙摆,缓缓往前方行走。
偌大的密室里,密密麻麻堆放着一块块巨大的冰砖,像砌墙一样,将密室填得满满当当,只留下一人通行的小道。
她在刺骨的寒冷中瑟瑟发抖往前行走,很快就来到密室最中心的位置。
而这时候,一具玲珑剔透的冰棺横亘在她眼前。
她盯着那冰棺,叹息一声。
果然。
婆婆周皇后真的在这里。
老人家就在她儿子姬无伤的王府里,可这么多年她儿子姬无伤却对此一无所知,母子俩距离这么近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真是让人遗憾啊。
景飞鸢一步步来到冰棺前面。
冰棺只有她腰肢高,她低头去看,冰棺里躺着一个仿佛在沉睡的美人。
美人身穿明黄的皇后袍服,头戴凤冠,双手交握放于胸前,手中握着一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大剑。
她明明生得那么美,五官那么柔软,像京城那些柔美的闺阁小姐,可她当胸而竖的那把宽阔大剑,和她虎口处那一层厚厚的茧子,却让她一瞬间就与普通闺阁女子拉开了天渊之别,她是能在战场上像男儿一样战斗的乔木,她从来就不是依附于别人的藤蔓。
她紧闭着双眼,神情那么平静,那么从容,不见丝毫恐惧狰狞,似乎连死亡都没能带走她的高贵和威仪。
她虽已死去,却一点也看不出死人的样子,她就像是在春日美丽的阳光里慵懒睡着的夫人,每一根头发丝都服服帖帖,连衣摆都被人整理得整整齐齐。
景飞鸢低头凝视着这个死亡了二十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