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挺拔,青绿色锦衣外披着墨色的披风,手把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神情桀骜冷漠,眉间压着怒火。
程琉青一见心生惧意,心跳得飞快,胸口闷极了又刺痛又难挨,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面色苍白仿佛快要归西的模样。
一抬眼,他就看见傅宴存与他离的越来越近,看着那张令他痛苦不堪的脸一寸一寸的贴紧他,程琉青顿时急促地喘息着,汗水如珠的滚落下来。
意识变得混沌模糊,眼里冒出一片片白光,程琉青在天旋地转间又听见了傅宴存的声音。
“我问你跑什么?”
捂着心口,缓慢又费力地抓着胸前的衣料,纵使想说话可胸口刺痛无比,程琉青急促又用力地喘了几口气便一头栽倒在地再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
程琉青费力地睁开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颤抖着手撑起身子坐起来,仔细观察着马车的装饰,极其简朴还透着破烂的意味。
被马车晃头昏脑胀,程琉青只觉得喉咙涌上一股异味转身扶着窗就开始干呕,程琉青脸色煞白用力扣着喉咙,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用力吐了好些时候也只是吐了些酸水,程琉青垂下手无力地靠在车窗边。
天色已经晚了,四处没什么灯光,只是昏暗的天空中挂着一弯朦胧难辨的银月。
突然马车停下来,程琉青被猛地一甩,脑袋狠狠地撞上了车厢,疼得冷汗直冒,沿着背脊落下惊起了一身的疙瘩。
“大人,如今城门已经下钥了,便是丞相大人来了也不能再开。”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了过来,程琉青又费力地坐起来,捂着后脑趴在车窗小心翼翼地看着。
马车停在离城门不远的位置,抬头便是京城威严肃穆的城墙,城楼上刻着遒劲有力的大字,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得城门更是庞大坚实。
程琉青这才看见马车是被夹在中间的,前后都是骑着马的朔卫,这黑压压的一片人正与守城门的将士对峙。
守卫一脸为难地看着傅宴存,讨好地说道:“大人也别为难小的,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若是下钥了再开城门小的们人头不保啊。不如大人再多等等,等等卯时便可开城门了。”说着声音越说越小也不敢抬头看了。
话音刚落,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就抵上了他的喉咙。
“你敢让指挥使大人等?”
守卫握紧了配剑,鼻尖冒出汗滴落在剑身上,气喘如牛地看着喉边的剑。
傅宴存面沉如水,挑眉看一眼拔剑的朔卫,朔卫打了个冷战忙不迭收起了剑。
“你尽管开,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担着。”说着傅宴存抛下腰间的令牌扔给了守卫。
守卫手忙脚乱地去接傅宴存丢下的令牌,叫来其他将士借着火光又仔细看了看,几个人踌躇耳语了一番这才朗声道:“开城门!”
沉闷厚重的大门缓缓拉开,傅宴存昂首夹紧了马肚策马进城,后面的朔卫也紧跟在身后。
程琉青见守卫站在两边,便生了求救的心思,急忙将身子探出车窗外,抓着边框冲守卫小声说道:“还请守卫大人救救我!我是被强绑回来”话音未落后面的朔卫急忙驾马前来,拿着剑一把用力将程琉青推进了马车,侧身挡住了守卫的视线。
那力气大得又让程琉青摔进车内,胳膊狠狠地撞上了车厢,胸口此时也传来猛烈地刺痛感,嘴里止不住地痛苦呻吟,手指发白抓着窗沿费力地喘气。
守卫听着马车传来的惨叫一脸惊恐地看着朔卫,探头往马车望去,只看见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抓着窗沿,几度滑落又再次伸了出来,刚想开口就看见面前朔卫死死地盯着他,出了鞘的剑冒着寒光。
守卫连忙低下头瑟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愤恨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愧疚,监卫司如此横行霸道,今晚的事情他必得向将军禀报。
马车疾速地奔驰,程琉青被晃头晕目眩两眼发昏,硬是努力掐着人中才没有昏过去。
终于是停了下来,程琉青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胸口大力地起伏着,双眼逐渐迷离失了焦距。
车门突然被打开,月光瞬间涌了进来,挤满了车厢,程琉青被月光照的皱紧了眉头,强撑着精神看着外面的人。
“把他弄出来。”
一声令下就冒出两双手伸进了马车将程琉青拖了出来。
程琉青下地时腿软着脑袋也昏昏沉沉,费力地辨认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高屋建瓴在月光底下显得压抑又恐怖。
这是傅府的大门。
程琉青瞬间瞪大了眼睛,心如擂鼓不知所措,再一转头就看见身边站着黑压压的一群朔卫,傅宴存在其中抱胸冷眼看着他。
只看了一眼,天旋地转的感觉便铺天盖地地席来,程琉青牙关打颤浑身无力,只能地抵着马车一动也不动。
程琉青抓着衣袖,那一块布料早就被潮湿的手心浸润了。
傅宴存转了转手腕走上前来,垂眼看着抖如筛糠的程琉青,沉声道:“你是自己走进去,还是我叫人架你进去。”
声音落在程琉青耳中鼓动着心绪,他不想进去所以哪一个都不想选,可一抬眼看见傅宴存凌冽的眼神就吓得他双腿一软膝盖落了地。